荒郊野岭,狂风骤雨,偏僻荒庙。
她却又扑闪着眼很是无辜,看着楚楚动人,柔弱又清纯。
舌尖的一点腥甜正在嘴中四散,他回过神,错愣着放开她。
赵清穗终于得以重获自由,怕他又突然发狂了咬人,死死地捂住颈间的伤口一面往后退,作势要同他离得远些,又不安地看了看手心,好在只有一点点血沾在上面,他咬得并不深。
只是那人却不动,任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被打湿后的发弯弯绕绕盖住了他大半张脸,红得妖异的薄唇犹为招眼。
来历不明,阴晴不定,不按常理出牌,十足的怪人。
屋外雨声逐渐稀疏,快要燃烬的烛光也再不及方才那般摇颤,夜半的雨夜中弥漫着土地被冲刷干净的清香。赵清穗默不作声地同眼前的怪人对峙良久,才慢慢自我安抚下来,紧绷的背脊微微一松,塌下了肩膀。
空空如也的肚子立马见缝插针,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令人窘迫的声响。
赵清穗神情一窒,恨恨地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偷偷抬眼瞟了那个怪人一样。
怪人此时已经将自己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地同她分出一条楚河汉界,丝毫不见有半点歉疚之情,露出一道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神情凝滞地偏头看着窗外的雨,过短的袖口露出一道道青红印子交错的手腕,腕骨高高凸起,好像比她的还要细些。
方才他就是这么一副脆弱不堪的样子,才让她放下了戒备靠近。
可这个怪人之前是遭过毒打吗?她又在心中暗想。
“会生火么?你帮我生火,我就原谅方才的无礼之举。”她咬唇,将那点窘迫压下,还是先开了口,主动递了梯子出去。
他怔了怔,方才慢慢转过头,纵使在昏暗烛光之下,她也真的很白,就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瞧着他,很晶莹剔透,只一眼就能望进她的眸子中去,里面干净的什么都没有,像极了他广袤无垠的家乡才会有的月亮。
他很少会觉得这世上还有美好的事物,但是眼前这个少女,这个词就无端地从他的脑袋里一直闪过。
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妥协,他也解释不了,就只当做是方才无意间伤到她的一点点弥补。
他垂眸,默不作声地朝着她靠近几步,找了个没什么风的地方将干柴堆起来,复又看着她颤巍巍递过来的火折子,只沿着最边缘的一角接过,尽量不同她又什么不必要的触碰。
火苗慢慢从木柴之间升起来,他敛着眸子略等了等,待火焰升高些,才将手里的火折子放在地上,面前又多出了一条鱼,削葱般白皙的手指笨拙又费力的拿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其实他很早就看见了她身边的食物,也在一瞬间动过将其抢来的心思,只是看着她从头到脚一身打扮就来头不小,只怕是哪家府中贪玩偷跑出来的千金。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总不能到了这一刻前功尽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想等雨停了之后就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