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夜,之前的一腔虎胆也没了,一个人独行到底是不妥,此去一路上虽还有半日就能到掖县,但若是有个人做个伴,还能给她做炙鱼吃,实在再好不过。
况且她一直在三清观,不擅同人交际,这是她这趟下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很珍惜,所以有心想多帮着些,能换身舒服的衣物,有些钱财傍身,度过眼前的艰难。
他垂眸看着她手里的二百两银票,复又才慢慢看向她,实在瞧不出她面上的半点恶意或戏弄,心中想倘若此刻她在此处遇上的另有其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赵清穗见他并无半点反应,于是又拢着眉垂头翻那个在腰间里侧被藏得极好的荷包,小心翼翼又拿出两张来,不确定道:“那这些加起来,够不够?”
语罢,才想起他好像不会说话,随即朝着人凑进了些,好好看向他,带着些希冀:“就只到掖县,你若肯答应便点点头,这些都是酬劳,说话算话。”
“好。”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声音很干哑,他说完,又将眸子垂下。
他原来会说话?
赵清穗有些惊喜地看着他,心下也有几分庆幸,还好所有的苦难都并未加诸在他一人身上。
她开心笑笑,将手里的四张银票都交到了他手上:“ 那便就这样说定了。”
手上带着点方才不小心接触到的余温,他有些不大舒服,只无言地瞧向她,仍是干净简单的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瞧透。
最后精疲力尽的人终是没熬住,温饱后的感官就会逐渐迟钝,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去梦里寻元始天尊下棋。再没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四周就静得只有烧着的干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云淡雨潇,他慢慢睁开一双野性疏狂的眸子,今夜的雨大抵是停不了了。
他缓缓起身,只见那女子就挤在那么一方小小角落之中,睡像瞧着恬静又乖顺,仍没有半点防备。
他默了默,仍旧理解不了自己接连的反常,最后只随手往快燃尽的柴堆里又添了两根柴,随即消失在了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