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就来了一猎户,虽并非是这次的灾民,只是因着病症棘手,各处求医无果,故而家眷寻了过来,影空师父当即应下,随着人进了山,如今仍未回来。
如今能管事的便就只剩下影空师父身边的弟子圭五,故而现下只得圭五代为前去验货。
赵清穗恰好听见了他们之间的谈话,顿时来了兴趣,她自到了掖县就一直待在此处,如今春红又将她看得紧,与其干坐着,倒不如出门去瞧瞧。
随即叫上春红,跟着圭五一道出了门。
验货的酒楼是对方定的,那片地方地势本就高些,住的又都是官僚富商,相对旁的地方要繁荣富庶,屋舍也用的是坚固砖瓦,算是此次受灾最轻的地方,虽也有不小的影响,但恢复起来却不及旁的地方费力。
赵清穗头回来,刚步至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高呼,不知是在做什么,只知气氛很是热烈。
接连几日阴云蔽日的笼罩之下,面对的皆是愁云惨淡之状,这处却格格不入,处处彰显着掖县往日的生机,连带这春红心中也不由好奇,一下子活泛起来,忙扯了扯赵清穗的衣袖:“公主快,咱们进去瞧瞧。”
“这处倒是歌舞升平。”赵清穗朝着周遭环顾一圈,倒是兴致缺缺。
同一处,有人欢喜有人愁,悲观竟不通。
春红听出了话中之意,若有所思点头,心中唏嘘,就算是到了哪里,不公之事仍在不停发生,无论是宫中还是宫外,方才心中升起的一点新奇之感如今再也没了踪影。
在门口接应的掌柜终于等到了人,忙上前问了几句,这才松了口气,将人引了进来。
今日从这青州来的几位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就是现在人来的晚了些,都已经发了三四通脾气,好在终是寻到了别的乐子,才差点没将他们酒楼的房顶给拆咯。
“快上啊,继续继续,别停啊!”
“我可是下了十两银子的注,就指望这一回,可别打水漂了。”
一阵阵说话声震耳欲聋,叫赵清穗几人都不由得纷纷蹙眉。
“道长一会儿验货时说话小心些,这些个公子哥来头都不小,唉…”
掌柜欲言又止,终是没将话都说透,声音跟大堂中的高呼声混杂在一起,乱哄哄一片,叫人听得并不真切。
之前道长们募捐修建房舍时,掌柜也出过些银钱,这一来二去,自是也混了个脸熟,方才也是他派人去粥棚里通传的。
因着只瞧见大堂中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作一团水泄不通,似还偶有一两声狗吠混杂着此起彼伏的欢呼。
赵清穗不明所以,只是默不作声跟着圭五上楼,本以为是斗兽。
木深师父曾说过,上京也有此一种玩法,斗鸡斗狗斗蛐蛐儿,都是消磨时间的玩意儿,铺张又奢靡,藐视万物生灵。
可是当上至二楼,由高处往下瞧,才晓得哪是什么斗兽,只见大堂中央,站着一个打着赤身,体格异常壮硕的成人,虎背熊腰,浑身肌肉虬结得近乎狰狞,另一个却是半跪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
圭五见状,当即吓了一跳,也不知这里头竟是这般鱼龙混杂之地,已经有些后悔将五公主给带出来,倘若出了什么闪失,师父定要罚他。
须得将公主放在眼跟前看住了,速速将东西带回才好。
思及此,圭五又不放心地瞧了眼身后的人,见人一直安静跟在自己身后,才继续跟着掌柜往前走。
见生人来,走廊上的人让开了道,露出了几个华冠丽服,皆是少年样貌的一行三人。
一人坐于红雕漆勾莲纹扶手椅上,手上打着折扇,剩余两人则都站在楠木雕花的栏杆边,一人高瘦一人身形稍圆,皆是双凤眼,面庞相貌亦多有相似,大抵是有亲缘关系,在整间酒楼中最好的观看点,聚精会神地瞧着大堂之中的“战况”。
两人身旁是一个留着几缕胡须的中年男子,正同掌柜说完话,又朝着圭五走来,态度还算是恭谦:“道长是来收药的吗?我是药庄的钱管事,请随我来。”
圭五点头应是,只又想起方才瞧见的,就算是二人在场内决斗,实力相差也太过于悬殊,况且那个少年看起来情况并不太好,对面的大汉却像是粗通武艺,身上也挂了不少彩,眼瞧着是打急眼了,若是再无人制止,只怕要出人命。
他跟着继续往另一头走,一面还是心中不忍,终是问:“钱管事,请问这下面是在做什么?”
“唉。”钱管事叹了声气。
“我家少爷在处置罪奴,道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