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兰摊手,满脸无辜:“这确实是我平日里喝的马奶酒,就是比寻常的多几道工序,多酿了些时日,比寻常更烈些。”
她本是准备给这个短命公主灌酒的,哪知还没开始,这个公主只半盏就醉倒了,哪知是不是装的。
宇文曜瞧着她身边的婢女正想法子将人扶起来,哪知越动她越恼,偏不肯轻易随了对方的意,僵持了片刻他才躬身,极轻易又熟稔地就将女子利落抱进自己怀中:“义父,她身子不好,我先带她回去了,改日再来拜会。”
呼延肆点点头,催着快些将人送回去,只叫其余都不必再管。
宇文曜也不再周旋,当即点头带着人折身离去。
“阿曜哥哥。”呼延兰在一旁瞧得眼热,低低唤了声。
可看着人影并未回头直至慢慢消失在视野中,呼延兰又是一阵沮丧。
“跪下。”人都走后,呼延肆才沉声开口。
呼延兰心中一紧,忙依言跪下。
知晓自己此次大抵是玩出格,父亲是当真生气了。
“你可知错。”呼延肆看着这个自己这个顽劣的独女,厉声道。
呼延兰幼时丧母,父亲一心都扑在公事上面,并未再续娶,又很疼她,她胡作非为惯了。父亲严厉,凡事讲礼法,于小事上父亲也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不过是吃醉了酒,能出什么大事。
且不说那个公主还装可怜,骗父亲和阿曜哥哥。
“女儿没错,哪知她那么点儿都喝不下,要怪也只怪自己,旁人喝得就她喝不得。”她道。
他们北狄的儿女,就没有喝不了马奶酒的,大齐公主既已经和亲北狄,那他们北狄的风俗喜好自是该适应一二。
呼延肆见她仍不知悔改,当即拍桌:“她身份特殊,你却先让阿奇伤她,又灌她醉人烈酒,便就是我教你的待客之道?倘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坏了王上大计,即便就是我有心想护,也护不住你。”
“她好好的能出什么事。阿曜哥哥不喜欢她,我也不过是想替阿曜哥哥出口气。”呼延兰撇撇嘴,心中一想这件事便委屈,若不是这个短命公主,如今嫁给阿曜哥哥的人该是她才对。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呼延肆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他一眼就能瞧透。
“他们之间不管是爱还是恨,你都插足不进去。你倘若再不安分,便就回柳中反省去吧,阿奇也不必留了。”
风分明烈的呼呼作响,却又半点没打在赵清穗身上,像是被什么给挡住,吹来的风都很轻,她只是睫毛有些痒,于是索性偏了偏头,侧着脸又往里头蹭了蹭,整个人都像是在云端,轻飘飘的。
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再睁眼,隔着眼前一阵因才睁眼的不适应而升起的迷蒙,对上了一道没什么波澜的视线,他眸色浅,眼中没什么情绪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凉薄疏离。
她好像不在云端上,而是在他怀中,又温暖又踏实。
那种感觉很舒服,舒服到令她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
“屿安啊,我有点痛。”她轻声道。
他手一顿,本不想理会,又瞧着她面色潮红,柳眉轻蹙,并不太好受的模样。
良久,他终是应道:“哪里痛?”
身上并不冷,应不是寒疾,许是阿奇扑伤了她,他猜想,脚下步子便就不由得加快了几步,随即就见她重重叹口气,纤细如玉的手点了点自个儿的心口:“这里难受。”
他一怔,才开口:“你也会痛吗?”
如今的她意识昏沉,如何听得出他话中的嘲讽,只听他问起,于是字斟句酌,答得认真:“会啊,就像是有小虫子在啃,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真的想知道,亦耐着性子等他,只是等了良久都不见他再回话,这种久违的熟悉之感就像是梦一样,她无可抵抗的眼皮又在发沉。
最后只在半梦半醒间,似才听他开口,像是深思过后的不解,无力。
“所以,为什么呢?”
赵清穗那一跤摔得不轻,头一日吃醉了酒倒没什么反应,次日醒的时候才觉着全身上下哪哪都是痛的。
朝露看着那凝脂似的肤上青一块红一块,轻手给人涂药,面上一片愁云,不知是今日叹的第几回气。
昨日公主都成那副样子,这三王子竟就只将人送到了马车便走,就连多送人几步都不肯,瞧着面上可当真是半点不担心。公主眼下处境这般艰难,往后日子可如何是好。
栖玉倒是想不了那么多,只在一旁气得咬牙:“那个呼延兰竟这般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