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着,只见宇文曜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瞥她,带着些不言而喻的压迫感:“你有事?”
听着像是有几分正对自己兴师问罪的意味,赵清穗闻声一噎,莫非朝露没将事情的原委说予他听不成。
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说不通,朝露做事一向都最稳妥才是。
如今同人面对面,方才气定神闲当着周婉照她们说过的话她此刻反倒有些说不出口,她清了清嗓子,轻微坐直了些身子:“不若先坐下瞧一瞧?”
宇文曜闻言才又转头,她这屋中脂粉味有些重,熏得他心烦,方才他甫一进门的时候只了了瞟过一眼,如今才又专程去看,只见一群人花枝招展,搔首弄姿,乌烟瘴气。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齐皇一并归到送亲队伍之中送来的,是齐皇自以为考虑了大局的万全之策,只齐皇的这个万全之策,独独没想过她,也并未多考虑过她日后在北狄的处境。
单单是一个大齐就已经能将她欺辱至这般。
就此,到了北狄他也无瑕去管这些人,只将她们的处置权力都交予她,其实与其看她被齐人欺负拿捏,他反倒更乐见其成她同他们反目决裂,却不想今日大齐递来了消息,她竟就将她们悉数都引至他跟前来。
也是稀奇,只是不知她究竟是想借花献佛还是想借刀杀人?
不过想要借他的手来除掉这些人也无妨,只他倒是有些好奇,她要怎么做,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嘴角勾起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径自在她的另一旁坐下,由着众人娉娉袅袅朝前来对着他行礼为他献艺。
美人计,这是大齐人惯用来讨好旁人,收拢人心的法子,他挑眉,似裂开的冰面,作饶有兴致状。
见此,随侍门愈发觉得有可乘之机,挡不住的殷勤,屋中开始慢慢升起靡靡之音。
赵清穗默不作声地睨了他一眼,他视线像是直直落在前屋中那几道曼妙的倩影身上,瞧得专注细致,这是真的自个儿已经选上了么?
她面露鄙夷之色还未来得及收,就恰好被他猝不及防投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探究,戏谑。
她默默移开眸子,将面上的所有情绪都敛尽。
“你准备这些是何意?”他明知故问,故意引她先开口。
“我…”
是要说长夜寂寥,衾寒枕冷,她贤惠大度,为他添置几房妾室。还是说她奉了父皇之命,为了巴结他,特地亲自向他献上美人。
赵清穗被问得语塞,因为两者都皆非她本意,看着他面前茶盏空空,索性借着给他添茶的工夫打算先酝酿一番想想托词,却不想突然一道人影扭着婀娜的细腰步至上前,先她一步给宇文曜盛满了酒。
“我们一行人到了北狄数日,早闻三王子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如今得见,果真不同凡响。”
宇文曜不动声色地瞧着面前的酒盏,听到“引荐”二字的时候才扬了扬眉,视线又慢慢扫向她,只见她端起另一个新茶盏默不作声地饮尽,然后又去吃葡萄,一副忙得停不下来的样子。
“美酒敬英雄,莺儿敬三王子一杯。”莺儿朝着宇文曜抬起酒杯,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瞧向宇文曜的时候眸子里无有不崇敬。
宇文曜勾唇,看着莺儿自顾自饮下手中的酒不搭腔,倒像是仍旧在等着赵清穗方才被打断的下文。
赵清穗无法,只得开口:“这些在大齐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亦是我和亲北狄的陪嫁,日后就生活在这府中,你是这府里的主子,也该先在你面前露露脸。”
是不冷不热,稀松平常的语气。
“露脸?”他转着方才从莺儿手里递来的酒,开口复述,带着轻嘲。
赵清穗只觉身畔似升起一阵凉意,微微瑟缩了一下:“我也只是一提,至于要如何安置也得先问问你的意思不是?”
她说完,见他不答,事情既已经开了口,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也断没有事情只做一半的道理。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再管他什么脸色,将人纷纷唤至近前来,逐一自我介绍起来。
众人见方才莺儿得逞,已经同宇文曜搭上话,纷纷故技重施,主动朝着人凑上来,娇声软语,暗送秋波,更有甚者直接“失手”倒洒了酒水在他身上,跌进他怀中要替他擦拭。
见状,赵清穗一时也哑然,心不在焉地又吃了个葡萄,味淡得厉害,好像没了方才那般可口。
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时,只见方才试图接近他的那个女子已经被半点不拖泥带水地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