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堪许不自觉地收紧了手,喉结上下滚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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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静,蝉噪稀疏。
阚婳醒来的时候周遭沉静,她几乎能听见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汽船鸣笛声。
房间里也只有窗外映照的月色,明明如水,澄澈空寂。
顿了两秒钟。
阚婳缓缓睁大了眼睛,这是哪儿?
她撑着靠枕慢慢坐起身,等到眼瞳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后,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开阔空旷,除了角落里吊着一张鸟笼椅,就只剩她身下坐的这张床了。
但窗外的景色很好,一整面的大落地窗,只要阚婳一扭头就可以看到夜色中这座城市闪烁的霓虹星河。
如果可见度更高些,她甚至可以望见远处开阔平坦的江面。
这里显然不是崇山叠墅。
阚婳抱着脑袋,只记得自己当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都酸痛极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紧接着阚婳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温和明亮的光线从来人的身后平铺流溢,一直延伸到阚婳的跟前。
她眯了眯眼,门后那抹高挑落拓的身影一点点清晰。
“醒了?”少年的嗓音在幽静的环境里听起来竟有些奇异的温柔。
阚婳点点头。
霍堪许伸手打开了房里的四角射灯。
光亮朝下,并不刺眼。
他换了一身衣服,白色背心外面套着一件蓝白细条纹的衬衫短袖,没有刻意做过造型的头发柔软地贴在额头。
看得阚婳不禁感叹,果然是男高中生。
真是青春洋溢啊。
“喝药。”
霍堪许把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噔”的一声,震得阚婳霍然回神,一抬眼对上他漆黑恣漫的眸光,“姐、姐。”
“这是你的房子吗?”阚婳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托底,已经习惯性忽略他咬词时的阴阳怪气,转而抬头好奇地打量,“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霍堪许像是随口一问。
但他长眉一扬,清隽斐然的眉宇间像是出现了兴味的光芒。
阚婳面上不显,扶在杯下的手指忐忑地抠了抠,“...嗯......”
总觉得这个臭小子一露出这种表情就准没好事。
“当时你忽然晕倒在我怀里,怎么叫都叫不醒......”霍堪许一手插兜,落拓立体的眉骨此刻隐在阴影中,少了点锋利,却依旧英气逼人,“那个护士咬死了我是你弟弟,叫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我把人带回家...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阚婳低头,弱弱地反驳,“那...那也本来就是事实啊。”
霍堪许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
轻哼了一声,点头,几乎被气笑了,“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眼看着弟弟的耐心似乎已经告罄,阚婳也觉得不管怎样对方都帮了自己,让对方败兴而走不太好。
她挠了挠脸,主动开口,“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我?”霍堪许忽然弯下腰来,眉间落下一片阴影,那双内勾外翘的眼就这样隐匿在昏晦中,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姐姐说说,想怎么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