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沉默片刻。
她保持躬身的姿态,再次朗声道,“在下,栖云山栖云寨大当家,洛栖云,见过县令大人!”
话落。
上首终于有了声音。
但却不是她预想中的回应,反而是茶盖拨弄茶叶碰撞到杯沿发出的清脆声响。
“大胆洛栖云!”
左顺站出来厉声呵斥,“见到县令大人,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洛栖云眉头紧锁,她早猜到此行不会如此顺利,故而拒绝了所有人的陪同孤身前往,可事实往往比她猜想的更为残酷!
这位县令大人甚至都不屑于跟她开口,洛栖云开始怀疑,她今日的目的当真能够达成吗?
“大人。”
洛栖云思绪飞转,在察觉到左顺只是呵斥却从未想要拔出腰间的佩刀时,她心一横,干脆利落的直起了腰身。
“在下现在的身份还是土匪,”她深吸口,目光直视左向松,“大人可曾见过土匪向官府大人行跪拜之礼?”
洛栖云心口飞速跳动,略显粗糙的指甲被她掐的泛白。
她在赌,赌裴云野不会平白无故坑她,赌会连夜派人杀入匪窝的县令不是心无城府、毫无容人之量的浅薄之人!
“嗒~”
茶盏被放在桌上,左向松终于舍得分给洛栖云个眼神,他缓缓开口,“现在还是土匪,那以后呢?”
“以后,当然可以不是!”
洛栖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同时在心里庆幸自己赌对了。
这也确实值得庆幸,因为若是她方才轻易就被喝住下跪,那左向松大概会直接起身离开,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洛栖云来是想给栖云寨的人谋条出路,如果她连跟左向松对话的资格都没争取到,就先低头任人拿捏宰割!
那么。
她要么是个见识短浅的软骨头,要么便是以招安之名欲行不轨之事,左右都不过是个心思浮于表面的跳梁小丑,根本不配左向松费心思打发!
洛栖云不敢松懈,她死死掐住指尖,试探开口,“就是不知道,县令大人,愿不愿意给栖云寨的所有人,一个成为大靖朝泰昌县普通百姓的机会?”
“机会需要诚意来换,”左向松不咸不淡的开口,“洛当家的诚意,本官没有看到。”
洛栖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栖云寨自我父亲建寨以来,寨子里的人从未做过奸淫之事,所收成员也从无大奸大恶之辈,更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之人的性命。”
“他们全是在山下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可即便如此,大部分时候我们也是靠自己开垦的田地自给自足。”
她眸光坚定,神色坦荡,“在下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调查!”
“本官要的是诚意,不是踏入门槛的资格,”左向松摇摇头,“手染无辜之人鲜血的土匪,连走到本官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你要明白,小小的栖云寨罢了,便是整个栖云山,只要他们敢触及朝廷的底线,顷刻间便会在我大靖的军队手中,灰飞烟灭!”
他唇角微勾,“黑风寨,会成为整个栖云三府,最好的例子!”
左向松的声音明明很轻,他的话更倾向于甚至连威胁都算不上,却莫名让洛栖云胆寒!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而正是事实,才更让人心慌!
“我有栖云山所有寨子的地形图和人数、战力详情。”
洛栖云眸色沉沉,“我愿意带领栖云寨的寨众作为朝廷攻打黑风寨的前锋,听凭县令大人差遣!”
左向松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可是,本官凭什么相信呢?”
“正如大人所说,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在朝廷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既是如此,大人还不信任在下。”
洛栖云咬牙,大胆开口,“在下斗胆,大人这般,到底是不信任朝廷军队的实力,还是不信任大人自己看人的能力!”
“放肆!”
左顺拔刀,“这些岂是你一介土匪所能置喙!”
“退下吧。”
左向松倒是没有生气,他对剑拔弩张的左顺摆了摆手,“准确来说,本官是不信任你。”
他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让本官相信,你区区二八女子,能够掌控整个栖云寨?”
“就凭我是上任大当家,洛天阳的女儿,我爹是整个寨子的恩人,最后也是为护佑寨子而亡!”
“更凭我亲手砍下了黑风寨大当家的头颅,用实力让寨子里的人心服口服,诚心实意拥护我!”
洛栖云说的掷地有声,左向松心下诧异,但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