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狗吃过肉包子后有了对比,也知道不能硬抗了,学着姜书予一点一点啃,直到在口中用唾液把窝窝头软化了后才嚼咽下去,只是每次吃到后面就没了耐心。
走着走着就到了距离北境最近的定平县。
谢阿狗脸上的淤血一天天散去,逐渐露出他原本的样子。
消瘦的脸庞五官俊朗,剑眉入鬓,眼眶下凹更显眸光深邃黑亮,高挺的鼻梁犹如锋利侧岭,薄唇泛白总是紧抿着,乱糟糟的发型没有改变,像是给他脑袋开了大头效果,犹如一只受伤还未痊愈的潦草小狗。
姜书予打量了他半天,对方视线也不闪不避地与她对视,坦然得不行。
最终结论就是,长得不错,再大些如果他还不上钱也不会砸在手里,卖出去能值不少钱。
姜书予:嘿嘿嘿,不会亏。
谢阿狗:她看我的时候笑什么?
“今夜不休息了,加快脚步,明天一早就能到北境。”其中一个姓郑的衙役扬声道。
本就是突然接手的活,这么点人到地方也没钱拿,他们也就没什么耐心,只盼着早点到地方休息一天后赶紧赶回去。
姜书予敲了敲酸涩的膝盖,身体虽然有在慢慢恢复,但没办法跟正常人比,还是有些吃不消。
阿狗见她皱眉揉腿,突然开窍了似的,蹲在她跟前仰头看她:“背你。”
“你?”姜书予指着他,声调加重又指自己:“背我?”
阿狗点头;“嗯。”他曾经背过同伴,不过当时他已经不能动了,活蹦乱跳的人还没背过,不过肯定不会摔着她的。
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抬手比了比两人差不多的身高和骨架,姜书予略微欣慰道:“我怕还没到地方就把你压死了,你可打住吧。”
是个知恩图报的,没有白给他花钱,起码有事是真上。
姜书予心里美滋滋的想。
“不知羞耻,与外男如此拉拉扯扯。”走在前面的姜云景突然回头冲两人叫嚷:“到了北境,我一定让娘把你浸猪笼,免得脏了我姜家的门楣。”
“门楣?”姜书予收起笑容,面若寒霜:“弃女逃命为先,而后为了活命出卖同伴,如此行径还谈何门楣?二哥,你也不怕被笑掉大牙?”
姜云景被她骂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不知道如何反击;“你…你……”
“他救我一命,路上见我无家人爱护所以对我多加关照,善心活生生被你糟蹋得如此龌龊。”
姜书予一点也不惯着他。
这两天姜家人安静如鸡,她也有些放纵过了头没收住性子。可这人上来就骂把人往死里整就是他的问题了。
“六妹如今倒是与在府里的时候截然不同,胆子更大了些。”姜书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后。
姜书予被她观察了一路,还以为她憋什么大招呢,没想到现在就忍不住了。
她摸了摸脖子,好似还能感受到刚穿来时差点被勒死的痛意,皮笑肉不笑的幽幽道:“可不是,人在地府里走了一遭,见识到更恶的鬼,自然什么都不怕了。”
夜间凉风阵阵,被她这么一说三人齐齐想起了当初她脖子上那道吓人的青紫痕迹,不由得背后一凉。
孟锦竹一把拉过两人,看了看周围黑黢黢望不到边的林间小路,抖着嗓子说道:“你少在这装神弄鬼,等你祖母好了自有你好果子吃。”
阿狗在要表现出攻击性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按住了,看着三人刻意离远的动作,他皱眉烦躁道:“好吵,烦。”
“嗯嗯嗯嗯,确实是。”姜书予连连点头,“但是我现在小命攥在人家手里呢,所以你最近不要靠近我,等到北境以后自己找地方待着。”
随即又重点强调:“但是!你别想跑啊,你还欠我钱呢,你得努力赚钱还我,到时候要是找不到你的话,就等我天涯海角的追杀你吧。”
一段话说得阿狗心里起起伏伏,差点以为她要将他扔了,他失去过太多同伴,又被太多人戏弄欺骗,那种不被任何人选择,每天都要殊死决斗的记忆瞬间袭来。
姜书予是他活得最久的同伴,他觉得很开心。只要不是不要他就行,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了,没关系。
这一夜走走停停,终是在卯时到了北境城门前。
郑衙役递了文书给守城士兵,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拿着纸笔匆匆赶来。
瞧见他们连半数人都没有,脸登时就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