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书予眯着眼睛觑他,手指一下一下戳他肩膀,气势汹汹道:“居然还敢偷东西,是不是不想活了?”
阿狗原本黑亮的眸子变得暗淡,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把这头羊拿走,平日里只有他打赢了狼或者大黑熊才能获得不大不小的一块鲜肉,若是不及时吃会臭,会让他变虚弱。
“不吃,会坏。”
姜书予抓狂:“我当然知道会坏!但是你想吃就要花钱买,直接拿走就是偷,会被打死的,明白吗?”
阿狗抿了抿唇,清亮的眸子中盛满了可惜,对不能把羊带走的可惜。
她掏出一文钱放在掌心怼到他面前:“看见了吗?这是一文钱,可以买一个大包子,你吃过的。”
包子?阿狗眼睛短暂的亮了一下,因为她把钱又揣了回去。
紧接着拿出一块小碎银子在他眼前飞快地晃了一下:“这是银子,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你以后要是有了这个,记得第一时间先给我。”
她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说法以后会给阿狗留下什么根深蒂固的认知和习惯。
阿狗老实点头,目光终于不在那头羊身上来回流连了。
姜书予成就感满满的拍了拍自己放着两钱碎银子的腰封,脸上漾着笑意继续四处看风景,擎等着被分配到住的地方安定下来。
而姜家人这边早已闹成一团,不为别的,也是为了钱。
服石役这种苦活没人想干,于是朝廷规定可以税代劳,一年一人十两,五年便是五十两,姜家要拿出两百两才能把人都留下。
家里无男丁撑着,只留老幼妇孺定是不成,许清秋这时不再藏着掖着,一把撕开袖口拿出一张被一卷再卷的五十两银票递了过去,替姜柏济缴了劳税。
孟锦竹身为当家主母又早知道抄家一事,身上藏了不少银票,此刻她不是缴不起,而是不舍得连同庶子那份也一起出,又怕单单漏下姜云皓一个遭人口舌,于是流着泪掏出五十两银票和十两碎银,先把长子那份给缴了,再拿着十两银子去找姜老太太哭穷。
“娘,我手中只有这么多钱了,这可如何是好,景哥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疼啊,老爷走得突然,若我连他的孩子都保不住,还不如随他而去。”
姜老太太不似从前精神,眼珠浑浊缓慢转动看向对着自己哭成泪人的儿媳,又看向她身后跪着的三个孙子,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
“去,把清秋叫来。”
“哎,我这就去。”目的即将达到,孟锦竹动作极快,起身把人带来。
“娘。”许清秋微微欠身行礼,动作柔软娇美,一点也不像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
“从前家中都是你大哥主持大局,如今他去了,以后柏济就要担起重担,现下景哥儿,皓哥儿的劳税没有下落,你们妯娌之间互相帮衬,以大局为重,将来重振姜家还是要靠这些哥儿才行。”
老太太话说得太过笼统,既没有放权也没有承诺,许清秋越听心越寒。
如今大哥去了,当家人自然是落在了自己官人身上,可是这管家权还在孟锦竹手中呢,凭什么两句话就要她出一百两为她大房赎人。
她一脸为难道:“不是我不舍得,实在是…囊中羞涩,我如今是一文也没有了,往日我院中月例银子多少大嫂都知道,娘家又是不争气的,我总要贴补一二,如今攒下五十两已是不易。”
嫁进姜家多久,大嫂拿就她娘家门第笑话了她多久,如今倒也派上用场了。
孟锦竹攥紧了袖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许清秋这边的主意打不上,姜老太太也不愿出钱,难不成真让她的景哥儿去拉石头盖城墙吗?
“哎。”姜老太太叹气,小儿媳是个只知道儿女情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大儿媳虽是高门出身却满肚子的算计。
如今为了孙辈,也只能拿出她自己的养老钱了。
“罢了罢了,你们既如此无用,这钱我来出,往后也由我来管家。”说完从发髻中摸出一张被叠成拇指大小的银票递了过去。
孟锦竹愕然,钱是不用自己出了,但是管家权没有了,这钱拿得她烧心,活像吞了几十只死苍蝇般膈应。
“儿媳以后定然多与母亲跟前学习受教。”许清秋柔柔应道。反正左右这管家权都与她无关,可孟锦竹捡芝麻丢西瓜让她看场笑话,她觉得舒心极了。
其他拿不出钱的人家只能泪流满面凄然看着家中男丁被登记上册带走。
朱坤城整理完后开始清点剩下众人:“余下的等会跟着何主簿前去青水村落户。住处会根据宗族人数来分,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