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将’三个字一出,阿狗浑身紧绷,握着水缸边的手也用力到青筋绷起。
沈知季手下一顿,以为自己又要被咬上一口,可是没等一会,少年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没有理他这句话罢了。
两人一时无言,直到头发被束起,少年完整的样子彻底出现在水面上。
阿狗转头看了又看,总觉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不顺眼。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出来让他实在难受别扭。
可是阿鱼又说让他学习与人相处,这才忍住想要一把扯开的冲动。
身后的沈知季呆立在原地,若是姜书予在场,肯定会马上发现他平常从容儒雅的气质早已消失。
沈知季眼睛瞪大,瞳仁晃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面颊肌肉不自主的抽动,废了好大力气才堪堪稳住没有跪下去。想要说话,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喉间干枯如沙漠紧绷嘶哑。
“我回去了。”阿狗起身,要去干阿鱼交给他的活了。
“你……”沈知季强压下情绪,张嘴要喊他,又觉得不合适,硬生生转了声调:“阿…阿狗…你没事的话,不如先跟我学认字,如何?”
他眸中的期望比前两日更加急切,眼眶微微翻红,嘴唇颤抖,仿佛一碰就碎。
少年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紧绷的头发上,不适应地挠了挠头,道:“今天不行,阿鱼说了,我要干活。”
“阿鱼?”沈知季惊愕,是姜家的六姑娘?这两日他们见过面?
阿狗点头:“我忙完了,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还好心帮他带上了门。
晴了两日的天气,今天突然变了色,灰暗的天空中漂浮着厚重云层。
漫天阴霾笼罩在这一方土屋,沈知季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片晶莹的雪花露在他额头,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明。
不管他成了什么样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会慢慢来的……
阿狗回到院子吓了一跳,没想到阿鱼已经到了,他快步走到房内。
姜书予眼圈乌黑,蹲在水缸边上掀开覆盆的布,正在查看情况,没有出现白菌,第一小步成功了。
等到上完肥,再过两天估计就能出苗了。
打着哈欠转头看向阿狗:“一大早去哪了?”
阿狗兴奋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姜书予这才发现他今日束发了,简单飘逸的发带垂在脑后,少年气十足。
“不错,这才像个人样。”姜书予敷衍道。
随即往床上一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补觉,你去忙,不要打扰我……”
沉沉睡去前,心中还在咒骂姜云骢色胆包天,好奇柳姨娘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糊涂。
昨晚两人在老地方又再次上演一番,本来这也没什么,等她迷迷糊糊刚睡着人又被该死的傻逼系统拉走了。
紧锣密鼓,又是新一轮的威逼利诱,外加精神力折磨。
清晨也不知道是隔壁谁家的鸡打鸣,这才将她拉回现实,天知道醒来又面对姜书馨定时定点的隔窗叫嚣时她有多崩溃!
恨不得直接踹翻那破门,一把将她敲晕了事。
可她又不能这么做,于是只好早早的就来了阿狗这,重新补觉。
阿狗趴在床边盯着她,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声,咧嘴笑了笑。
不敢在院子里凿粮,他带着陈粮去了隔壁沈知季那。
阿狗去而复返,沈知季受宠若惊地迎上,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塞了一把陈粮。
“咱们,一起,干得快,阿鱼高兴。”
沈知季:……
一袋粮小半天功夫就全部凿完了,沈知季见缝插针的开始推销起自己。
“我是元庆三年的进士,曾入翰林院,做过三年庶吉士,过手的文书,史记不计其数……”
阿狗认真装粮中……
“若你拜我为师,我定会倾囊相授,助你高中走上仕途,将从前欺辱过你的人一一踩在脚下……”
阿狗继续装粮,也不知是不是跟姜书予待久了,说话也有点像。
一击即中:“那你,为什么,在这?”
他似乎并不在意答案,手下动作丝毫未停,要不是早就知道他心性,沈知季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
“我……”沈知季表情沉重:“被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