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词闲答应了。
本来两个人都要出门,林词闲也不必再上楼一趟,不过他今天穿的比较商务,衬衫西装裤,去酒吧太过拘谨,所以需要换一套。
等踏进宿舍楼他渐渐感觉到不对劲,林词闲沉吟片刻,发现是少了灯光。
以往宿舍楼的灯是整楼亮着,走廊、大厅灯火通明,今天却只有大厅的应急大灯亮着。
应该是停电了。
林词闲扭头往一楼大厅的小亭子里去,宿管阿姨正在打电话,“什么时候过来…挺急的…我这儿这么多学生呢。”
林词闲敲了敲玻璃,“阿姨,停电会停多久?”
宿管三两句把话说完挂断电话,“这得看电工师傅什么来修,不过他在另一个校区,一时半会也过不了。”
林词闲点点头,不是什么大事。他今天和闻畅在酒吧喝酒,应该会很晚回来。如果没维修好的话在外面住一晚也行。
他转身的时候,宿管阿姨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对了同学,你记得和室友说一声,今天别洗澡了。断电浴室是不出水的,控制中心是连在一起的。”
林词闲走在寝室楼梯上,途中听见不少骂骂咧咧的叫嚷,正值夜晚,不少作息健康的同学已经在洗澡了。
林词闲摇了摇头,快步上楼,等推开寝室门的时候,他听见一阵急促的流水声。
紧接着他和阳台上,穿着长袖,半遮半掩蹲在角落等自来水的人四目相对。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破裂。
“草!”黑暗中阳台上的人骂了一句,水桶也不要了,飞扑回漆黑的浴室。
闻畅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家了,他不应该去酒吧喝酒,应该掉头去寺庙驱驱邪。
几分钟之前,他洗澡洗到一半突然灯光熄灭,热水也跟着停了。
闻畅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又忘记缴费了,正庆幸这次把手机带进了浴室,刚把手机拿在手里,后知后觉的想起浴室的灯也熄了压根不是热水的问题。
寝室停电了。
漆黑的浴室里,只有通风窗口透进远处大厦的灯光,闻畅摆弄了两下把手,依旧没有出水的迹象。
闻畅深吸了口气,不死心地顶着满头白沫朝窗外看去。
万一是寝室跳闸了呢。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周围一片都陷入了黑色,只有路边和大厅的灯还亮着,明晃晃地昭示着全寝室楼断电。
闻畅原地等了一会,冷空气在身上流通,把沐浴露的滑腻吹得发涩,头顶的泡沫顺着脖颈流向腰间。
热水断了还行,都这个季节了他还可以将就着用冷水洗一下,但冷水都没有,这叫他怎么洗。
闻畅受不了了,打开门往外瞅了瞅,和浴室一样,屋内也只有窗外的大厦投射进来光线,除此之外没有光源。他抓起浴室里的T恤胡乱一套,堪堪遮住屁股。
闻畅迅速找出大一时被老学长坑骗买的水桶,冲洗干净后,打开水龙头放水。
闻畅觉得自己就不该太贪心,想要一次性接满一桶水解决问题,他哪怕拿半桶水把身上的泡沫洗了呢,然后再出来接水洗头,这样就不会这个囧样子被人看见。
果然人不能太贪。
闻畅抹了把额头上的沫子,把头放在瓷砖上不停磕碰,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大有磕晕了就能把刚刚的尴尬遗忘的冲动。
“咚…咚…咚…”
林词闲听着浴室内传出有节奏的敲击声,反应过来后上前把潺潺流水的水龙头关掉,转身敲门,“别敲了,等会把头撞疼了。”
闻畅:“……”
听见林词闲的声音响在浴室上方,闻畅越发觉得想死了。
他了无生趣地望了一下楼底。
这个楼层跳下去,死是死不了,但会残。
尤其还是他顶着一头白沫,糊着沐浴露的逼/样变成残疾。
闻畅的脸拧成马桶塞,刚刚和林词闲四目相对的场景在脑海里更加清晰。
他只穿了一件遮住半个屁股的T恤,头上顶着白沫,说不定脸上也有。
而林词闲衣冠整齐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文件夹。两者天地之别!!
而且…闻畅试着还原刚才那个姿势蹲了一下,衣角立刻随着惯性往上缩。
好了,半个屁股变成一整个屁股。
闻畅:“………”
跳吧,说不定就是头先着地呢。
闻畅在心里骂天骂地,骂建筑师为什么要把楼层建那么矮,就不能一层三四米,让他好好了却残生。
听着里面的一系列动静,林词闲扬着嘴角忍了好一会,“我先出去,你缓缓。”
房间里一片安静,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