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草原儿郎没有跪拜礼节,我给皇上行的乃是草原上和亲近人才会使用的家礼。”狼王深深的看了一眼景晏,牵起他的手,继续说道:“我娶了皇子,自然和中原是一家人,一家人何须行跪拜大礼?还是说你不想看到中原和草原交好,才出来故意挑拨!”
贺玄卿的一席话竟然把自己不行礼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还反手污蔑了言官一把,不曾想骁勇善战的狼王竟还能在朝堂之上如此伶牙俐齿。
那人吓得“噗通”跪在地上扣头道:“皇上,臣断无此意!”
景晏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位“直言”的大臣是刑部的一名小官,叫什么名字他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他的女儿是刑部尚书这两年的宠妾。
广元帝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沉声道:“爱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景晏觉得贺玄卿娶自己着实委屈了他,不娶自己,他可以和中原分庭抗礼,娶了自己却要假装和中原一家亲。况且看今日的情况,等他们出去后,朝堂上的这番话马上就会被传成狼王欺负中原朝臣、藐视中原。
广元帝端坐在宝座之上,九旒冕遮住了他的情绪,语调淡薄的开口:“狼王不远千里而来为朕祝寿,也是辛苦了。朕送你们小两口的府邸可还住的习惯?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和皇后说,让为你们添置。来到这里也不必拘束,有空让晏儿带你四处看看。”
“谢皇上美意,您赏的宅子确实不错。”贺玄卿把“不错”两个字咬的很重。
因为这所宅子后院一街之隔的邻居是锦衣卫的后院,虽然两个地方从正门到正门的要走两盏茶的功夫,但飞檐走壁的话,转瞬也就到了,也就是,他们住在整个中原最大的情报机构眼皮子底下。
景晏也跟着谢恩:“谢父皇赏赐。”
“狼王喜欢就好,皇后也想看看娶了我们六皇子的好男儿,去吧,莫要让皇后和静妃久等。”
二人行了礼退出金銮殿,由小福子引着往携手并肩永安宫走去。
景晏听说自己母妃也在皇后宫中,脚步也比平日急了一些,贺玄卿看在眼里,他不希望景晏为此失了分寸,让别人也看出他的软肋,故捏了捏他的手提醒。
景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慢了脚步。
二人刚步入正殿,就在门口拜见了皇后,景晏虽已知道母妃也在,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从出嫁那日起,他便没有再指望能见到母妃。
贺玄卿看到一位和景晏有几分相似鹅蛋脸妇人,她身着素色软缎衣衫、头戴金簪、气质沉静,脸上施了薄粉,一看就是细心装扮过的,站起来时更显身形单薄。
那人缓步来到二人面前,叩首拜见狼王与王妃。
景晏已是王妃,身份尊贵,而母妃只是小小妃嫔,自然是要先给自己行礼的,看到亲生母亲给自己行礼,景晏心里不是滋味,可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婢女幽兰扶起静妃,景晏难言心中情绪,快步上前搀起母妃:“母妃……”他哽咽住,继续道:“母妃可好?”
静妃回握住儿子的手,红着眼眶连声道:“好好好,我好。”
得到母妃的回应,景晏才放开他的手,对着静妃恭敬叩首,贺玄卿也对她行了草原礼节后,便伸手扶起景晏。
静妃受了礼,转身回坐,边走边拭泪。
因为男女有别,后宫妃嫔见外男本就诸多规矩,再者又是差点打掉中原防线的狼王,更要小心防范。二人被引着在殿内略远的地方坐了,与皇后叙话,静妃则坐在皇后左手最近的地方。
“你们二人可算是来了,你母妃在这里等了你们好几个时辰了。早就听闻一表人才的狼王与王妃伉俪情深,甚是恩爱。”
贺玄卿朗声道:“皇后谬赞。”
皇后又道:“六皇子远嫁过去可还习惯?我瞧着倒是胖了,静妃你看呢?”
静妃的目光一直跟着景晏,直到皇后说话才回了神,垂眸答道:“托皇后娘娘的福,臣妾瞧着也是。”
景晏与贺玄卿对视一眼后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儿臣在那边一切都好。瞧着皇后娘娘,气色愈发好了。儿臣还给您带了些土特产,待会儿命宫人给您送过来,都是补气、养颜的好东西。”
皇后低笑一声,故作宠溺道:“几个皇子里,属你嘴甜。好不好的,我们年纪在这里摆着,老喽。”皇后看向静妃又道:“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倒是看着这些孩子,好像一夜之间都长大了。”
静妃笑的端庄,缓缓说道:“皇后娘娘还是我入宫时的样子,那时候您就穿着这么一身红绸子撒花大袄。”
皇后端起茶盏悠然的品了一口,看向静妃,脸上还挂着笑:“你就会哄我开心。我看到晏儿,总会想起他们小时候的事,他以前和陆修鸣厮混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
此话一出,静妃端起茶盏的手愣住了,面上的喜色尽退,柔声道:“托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