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明连忙站直身体,往前跨了一步。
“我们想定一只瓷器。”
“可以吗?”
程煜恍若听见了好笑话语,他头颈散漫一垂,唇角扯出一缕讥讽弧度。
随后,他抬起微薄眼睑,漆黑到宛若深潭的眼眸直直落在她们身上,微妙扬眉。
“然后?”
“我们确实是急需。”
“因为…嗯…一些要紧事。”
胡一明忽然间语言匮乏,神情变得无措起来,他喉间艰难滚动,双手交叠不断收紧。
他跟任思怡从开始建设工作室起,双方的存在对于对方来讲,就是最强大的依靠,遇到事情总想寻求对方的意见。包括现在也不例外,胡一明下意识偏头看向任思怡。
任思怡沉静脸色浮出一层郁闷,她抿了抿唇,朝胡一明投放了记放心的眼神。
她站直背脊打起精神,往前跨了半步。
程煜眉梢轻挑了一瞬弧度不大,不容易捕捉。
他眼底不耐剧增,脸色愈发阴沉。
任思怡不疾不徐的语调,打断了操作室内的无端寂静。
“我知道老师工作很多。”
“我们突然到访也很冒昧,只是…我们真的急需瓷器。”
“所以,我们能谈谈吗?”
从外走进那一段路实在有些长,任思怡又最怕热,此时她饱满额间布着细密汗珠,她似乎完全没在意,那双清澈眼眸只顾紧紧注视程煜。任思怡略显灼急等待对方的答案,却见程煜脑袋一偏,视线重新落回瓷器上,他手掌漫不经心拍了拍瓷器,突然冷嘲般嗤笑了声。
“急需?”
“别人的时间,不是时间?”
胡一明知道很多人在等他的瓷器,所以他们希望不大。
纯粹是抱着侥幸心理,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漏。
任思怡黑眸中亮光骤然黯淡,她颓然般半垂脑袋,闷闷提声。
“我知道了。”
“抱歉,打扰了。”
任思怡转身想扯上胡一明先行离开,程煜拖长尾音的话语,打断她抬手动作。
“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算急需?”
任思怡闻言立马垂下手臂,蓦然回神转身,眼底升起希冀。
“我们想要一只花瓶。”
按照胡一明的说法,李覃朽是一直青睐于各种摆件,再加上对于办公室之类的地方,似乎一只半人高的花瓶是很不错的选择。胡一明敏锐感知到程煜没打算跟他说话,他也就没再出声,选择不着痕迹后退半步,把多余空间留给了二人。
程煜浓密眼睫垂落在下眼睑处,他闲散般把玩手中画笔。任思怡的清脆嗓音落地后,他喉间溢出不轻不重的轻哼声。程煜在任思怡殷切注视下,重新抬头。任思怡眼眸间红血丝明显,俨然是倦怠不已,硬打起精神的单薄身形彷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足足过了半分钟,程煜不紧不慢启唇。
“多久?”
一听他松口,任思怡欣喜若狂脸颊上堆砌起笑意,吞吞吐吐开始商讨。
“下下个星期…”
“可以吗?”
程煜喉间浅嗯了声算是应下,他单手磨砺画笔凹陷处,没再看向他们。
倒是胡一明瞪大了眼睛,直愣盯着任思怡明朗笑容。
程思年都说只能碰碰运气,任思怡居然能这么快解决。
倒是稀奇。
任思怡道了好几声谢谢,拖着呆若木鸡般的胡一明离开办公室。
她顺手带上门轻阖声响,在安静无声的操作室宛如夜半滴水声。程煜目不转瞬垂睨眼前繁杂物件,一股烦躁涌上脑袋,他顺手放下刚拿起的画笔,踱着宽阔步调走到窗边。
…
一走出操作室,任思怡激动到猛拍胡一明手臂,语调激动昂扬。
“他。”
“他是不是真答应了?”
胡一明木讷哦了声,僵硬转过脑袋,反问道。
“他竟然真答应了?”
“我给他打电话时,他一点没松口。”
“我说我们见面谈。”
“他勉强嗯了声。”
任思怡紧绷神经终于松弛了瞬,她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