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朱高炽道:“打不起来了,别看了。再不走,被吴王抓到,就大事不妙了。”
他们刚才跳得太厉害,此时朱高炽便开始害怕起来。
但朱高煦仍无任何惧意,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他是皇爷爷的孙子,咱们难道就不是吗?他又能把咱们怎么样呢?”
“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迟早得害死你自己。”朱高炽恨铁不成钢。
“他有什么不敢的,就将咱们抓起来打一顿,那又如何?”
此时两人年岁尚小,兄弟感情还极好。
“你不走,我可是要先走了。”朱高炽再次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接下来,还有的是戏看。”
朱高煦一愣,道:“真的吗?可他们刚才都没有打起来,没有杀得血流成河,太让我失望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戏看呢?”
朱高炽道:“将蓝玉抓起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怎么审理此案,又如何给蓝玉定罪,这些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王弼那帮子勋贵武将,只是暂时退了,可不是要放着蓝玉不救了。”
朱高煦眼前一亮,拍手道:“有道理!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兄弟两人旋即跟着一众勋贵子弟,很快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朱允熥深深地望了两人一眼。
这两个小兔崽子,看来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顿了。
也正好借他们两人,要挟朱棣。
朱棣既然敢放他们两人出来,就要有被反噬的觉悟。
他心中想着,脑海内已迅速有了一些想法。
待到人群全部撤走,朱允熥的嘴角边,终于流露出一抹微微笑意,望向从车顶上下来的蓝玉,目光闪烁。
事情能如此之快的平息,全靠蓝玉的劝说。
在这个关键时刻,还好蓝玉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朱允熥也松了口气。
今日的事,最大的风险,便是蓝玉做什么反应。
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
老朱在考验他,朱允熥又何尝不是在考验蓝玉呢?
凉国公府毕竟不是卜家。
王弼所率的一众勋贵武将也不是普通百姓。
若蓝玉真要寻死,恐怕他也只有大义灭亲这一条路走了。
哪怕为此自断羽翼!
在金陵城内,身边还有这么多锦衣卫护着,他丝毫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王弼若真要率众围攻,那便是自取灭亡。
只不过,那样的话,就打乱了他救蓝玉的计划。
好在有惊无险,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朱允熥也终于放下心来。
随即吩咐蒋瓛道:“我们也走吧。”
蒋瓛低声问道:“吴王殿下,是将他们两人,带回锦衣卫大牢,还是刑部呢?锦衣卫大牢已闲置多年,若要关人,那恐怕还得派人提前去做一下准备。”
朱允熥一怔,这才猛然响起,早在洪武二十年,也就是五年前,朱元璋便已下旨,令锦衣卫焚毁刑具,所有在押犯人全部移交刑部。
至于原来的审判,则转交三法司。
简单点的说,就是眼下的锦衣卫,虽然还有缉拿人犯的权力,但抓了人之后,却是要送往刑部的。
之后的审问、定罪,也由都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等三法司来进行。
锦衣卫只能做抓人的绳,杀人的刀。
这是朱元璋在察觉到锦衣卫权力过大,有一定的弊端之后,做出的改变。
有明一朝,锦衣卫的权力和职责,实际上经常变动。
仅朱元璋在位的洪武年间,就经历了多次调整。
权力时大时小,规模和人数也不断变化。
朱允熥微微皱眉。
无论是刑部,都察院还是大理寺,都由文官把持。
虽说这些人未必就是朱允炆的人,但至少眼下的自己,绝对不讨那些文官的喜欢。
若有机会,恐怕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来坑自己一把。
蓝玉交到他们手中,难保不出什么问题。
一念及此,朱允熥又望了蓝玉和傅叶两人一眼,道:“今夜的事,乃是本王为给皇爷爷尽忠尽孝而做出来的,就先将他们暂且押回本王府上。”
“待明日上朝,奏请皇爷爷之后,再行审问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