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缠绵病榻两月有余,病情危重痛苦,这两月里,他亲身侍疾寸步不离的守着,尝药问方,凡事必定躬亲。www.duozi.me
哪知先帝还是驾崩,这一个月丧仪,又是整夜的少曾合眼。
便是他一向少眠,也是快到强弩之末。
偏偏还有人要惹事生非!
赵玄亦捂嘴轻咳了两声,便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不想他并不上塌休息,小太监忙又服侍他穿上鞋袜。
赵玄亦行到案边,就着昏黄的烛火,拿起笔来要写字。
却转头瞧见窗外的雪愈发地大。笔悬了半日,到底又放了下来。
笔头的墨晕染了纸。
他发了会呆,搁下了笔,感到这屋子里空落落的,忙碌了多日,骤然闲下来,竟有些不适。
一旁李群越瞧见他心神不宁,遂放下墨来,小心翼翼地道:“太子殿下,可要起驾去奉先殿?”
说完却见太子殿下冷着脸,并不开口。
李群越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又是多嘴!
不想赵玄亦却道:“这些人打的不过是这样的算盘,孤偏不让他们如意。”
李群越埋着头不敢接话。
好一会白烛噼啪作响,屋内更暗了。
赵玄亦坐在桌边,突然就扔了笔。
“殿下,奴婢服侍您就寝?”
赵玄亦摇了摇头,反而掀开了帘子往外头走。
李群越忙给他披了件极厚的大氅。
赵玄亦跨过门槛,突然瞧见门帘前的地上一滩水渍,隐约是个小小的蜷缩身体的形状,一路还有几只小小的湿脚印行来。
想是方才有人跪在此处,身上的雪水化了,落了这一地。
赵玄亦转头问道:“方才是谁来过?”
李群越也瞧见了地上的水渍,心头暗怒这些服侍的小太监们该好好收拾了,一面忙回道:“回太子殿下,广储司的那名宫人,再没其他人了。”
“哦,”他险些忘了,方才的那个宫人。
他方才累极,听李群越回说带来了一个绣娘,兴许可以缝补他的东西,他一时心动,便也允了。
只是方才被其他事耽搁了。
外头天色已黑,雪下的甚大,赵玄亦道:“难为她这么大的雪来这一遭。这么晚回去,恐会生事,你遣人去与广储司掌事招呼一声。”
李群越低头笑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真巧,奴婢去广储司掌事沈梦那里取犀牛角时,恰见着她在,因此才一并带来了。”
赵玄亦闻言,皱了眉道:“她便是从沈梦那里带来的?”
“是。”
赵玄亦心头一动,一股无名怒火突然升腾而起,面上却压抑着道:“她叫什么?”
李群越笑道:“说来也巧,这宫人也是滔天的福气,前些日子还曾得过太子殿下的恩典,赏了一瓶伤药。便是那司衣库名叫苏秋雨的。。。”
还未说完,哪知突然“啪”地一声。
赵玄亦抬起一脚,生生将他踢翻在地。
李群越猝不及防挨了一脚,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疼,一骨碌爬起跪在地上,满心惊恐地拼命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宫内服侍的宫人们具都扑地跪倒在地,连一向最得宠幸的李总管都挨了脚,众人更是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赵玄亦心中怒极,恨不得再起一脚。
这些人的心思,当真是可恨又可恶!
自己不过是稍加辞色,就上赶着往自己面前送人。
更何况,那个司衣库的小小宫人,不好好在自己的寝室呆着,居然在广储司掌事太监的居所里。
不必细问,也知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徒!
赵玄亦摸了摸胸口藏着的那块帕子,面如寒霜。
也是自己糊涂了,岂能随便一个宫人,就能与她相比?还想让她来碰他的东西?
当真是可恨!
赵玄亦甩了手,一路行到屋檐下。
外头的雪很大。
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寂静。
守在外殿的王忠信闻讯赶来,忙道:“殿下,您可是要出去?臣即刻命人准备轿辇。”
赵玄亦不答话,只是裹紧了衣裳,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