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也像是一把燃烧过的冷灰,充满了灰烬般的寥落。
崔韵时不知他在低落些什么,但他的事与她无关,她礼貌地对他点点头:“大人多珍重自身,我先回去了。”
谢流忱比她更快地往坡上走一步:“你继续在此处吧,我该回去换药了。”
崔韵时闻言停下脚步,目送谢流忱离开后,她又吹了会风才回到屋里。
屋中不见谢流忱的身影,花瓶中却插着和方才他递给她一模一样的鲜花。
花朵上露水晶莹,丝毫不见灼烧的痕迹。
崔韵时打量着花瓶里的花,心里想着谢流忱那个戏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明明亲眼看着花被烧光了。
薛放鹤注意到她的目光,以为她是喜欢这些花,拿起一朵最为艳丽的送到她眼前:“你喜欢这朵吗?拿着吧。”
崔韵时拒绝了,她才不会拿着谢流忱摘的花到处晃,如果她想要花,她可以自己去摘。
她转身离开,谢流忱立在屋后的一扇窗前,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屋中发生的一切。
以前她仕途无望,便想要借助他得到她想要的荣华富贵,那时他待她……并不太好,可现在他想要满足她的愿望,她却没有了向他祈愿的欲望。
他只能在她的世界之外打转,愚蠢地做些小把戏想要讨好她,可是她已不再需要他了,她也不想要来自他的一切东西。
他已经明白,他做什么都没用了。
错误的开始,错误的过程,然后就该得到错误的结尾,可是他不想要结束。
世上再大的罪过,最后也只能以死作为惩罚,终结一切。
如果他想要和她重新来过,他能不能为她死上几回,从她那里要到这个赎罪的机会。
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拔出刀刃后静静地看了一会。
锋利的刀片上映出他的双目,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神智正常的人的眼神。
所以他还是很清醒的,他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就算听起来离谱一些。
可是很值得。
他只是想求她原谅他,要他做什么都行。
杀了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