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忱意识到这一点,马上换了只手,满怀歉意道:“我把它弄脏了,等出去后我将它洗一洗,洗干净了再还你。”
崔韵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开始觉得非常不对劲了。
他到底是想利用她做什么,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这个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样子,简直就像个把猪养肥了再宰的和善主人,她实在想不出来他的目的,可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抿起嘴,后退了一步:“不必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转头就走,几乎是跑着进了下一个洞穴,薛放鹤追在她身后,只剩谢流忱还提着玉佩站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大概是觉得玉佩被血染透很晦气吧。
捡回玉佩,挽回过失的兴奋迅速退却,他来不及失落,左手如同被钢刀剐皮挖肉的痛楚便席卷全身,他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摔在洞壁上。
他死死卡住自己的左手,脑中无数道声音尖叫着发出错误的判断,他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怎么会这么痛怎么会这么痛他要杀了这群人居然在这里养这种刮骨鱼,他要把他们都按在这个鱼池里被吃掉一只手,再让人把这些鱼全捞上来炸了喂狗。
谢流忱全身都在颤抖。
好狼狈啊绝不能让她看到,幸好她跑了,不然他痛到满地打滚的样子被她看见,他就不活了。
他神智狂乱地咬着右手让自己不要惨叫出声,红鱼玉佩从手中掉了下来,砸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他赶紧爬过去捡起来看了看。
幸好没摔坏。
他把玉佩塞到怀里,紧咬双唇,再痛也不敢像先前那样胡乱打滚,以免摔碎玉佩。
他几乎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天顶那道似假还真的天光仍旧温暖明亮。
很快就会过去了,再痛也会过去的,这就是不死的代价。
何况他再痛,手也会复原,可是她的左臂已经不会恢复了。
倘若有一日她知道他隐瞒她左臂残废的真相,那他们就再无和好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谢流忱终于感觉到比手上的伤更为剧烈的痛苦,仿佛有只手将他的心撕裂开来。
他慢慢地蜷缩起来,忍耐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