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之觑着王映霜的脸色,胸中充盈着一种替她解气的的万丈豪情,她兴致勃勃地追问:“怎么坑害?”打断手还是脚?或者划几刀毁容?要不就装进麻袋里扔了吧?
王映霜眸光微闪,她道:“我阿兄那个人呢,有着不少士人的臭毛病,比如说恃才傲物、容不得一点批评,又自恃出身,不跟寒族往来,评议人还喜欢论清浊,得罪许多人。”
仗着宰相之子的身份,想要在仕林里做意见领袖——可惜未必有这个本事。王映霜暗暗哂笑,嘴皮子一动,就报出一连串的人名,想要从中找到可以利用的。
高素之安静地听着,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名字。陌生的是记忆和剧情中都少,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至于那些熟悉的,则是很可能搅荡起一片风云的,尤其是那位叫杜敏行的。高素之吸了口气,点出他的名字:“杜敏行?”
“是。”王映霜道,“我阿兄以及他的那串朋友都不大喜欢这位。”
高素之笑道:“可高望之欢喜得很。”
杜敏行自称是京兆杜氏出身,其实并不是如此。他是内常侍杜泽的义子,在杜泽被泰始帝宠信权势滔天的时候,与城南杜家联宗。那些耿介的士人不齿于中官为伍,但也有左右逢源的。
士人况且如此,更别说是高望之了。他被世家大族推了出来,可又不是对世族唯命是从的人,结交中官是他擅长的事。剧情中对杜泽的着墨不多,只说他颇受泰始帝信重,后来被高望之收买,偷偷地与他传递禁中的消息。
高素之好奇道:“他们有什么仇?”
王映霜说:“杜敏行与杜泽的关系难以否认,他所求的便是被士人接纳,学识算是不错,能与京中士人对论。他某次邀请士人赴宴时,我阿兄没给他面子,来了讥讽几句又甩袖而去。当时跟着我阿兄离开的有半数,杜敏行颜面扫地,引以为耻。”
高素之:“……”这做人还是得留三分余地的,果然能跟着高望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敏行一直想报复呢,如果他抓到我阿兄的把柄,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他驱逐出京。”王映霜想了想,又说,“推手有了,现在的问题在于把柄。”得是一件可利用的的事,又不能让它影响到王家。
高素之说:“最好杜敏行也别留在长安。”她思忖良久,才道,“要不让他们打起来?”先前郑谋道被革职后,长安一直在整治风气。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王映霜:“我阿兄上次的做法已经被阿耶呵斥,他不再与杜敏行碰面。”
高素之笑吟吟道:“本来就有仇,哪能那么容易放下?要重新激起他们的火气也是简单,拉踩就是。”这随便弄个什么排行榜,将杜敏行放在王泓的上头,他能咽下那口气?之前的老实可不是出自本心,而是被王珩的话语压住了而已。不对,杜敏行不仅要压过王泓,还得盖过跟王泓交游的士人,他们清高孤傲,自许自矜,最是忍不了面子落地。
高素之跟着王映霜说了自己的主意,王映霜沉吟片刻,凝着高素之说:“要做排行那也得有理有据吧?”
高素之不假思索说:“咱们印个小册子,用杜敏行的得意诗文与王泓他们的劣作相比。”好坏都是相对的,就那些诗文而言,说杜敏行更强,有错吗?
王映霜笑着看高素之,眼中藏着几分赞赏。她赞叹道:“大王的主意多。”
高素之被王映霜夸得不好意思,她这完全就是邪门歪道了。“总之就是将王泓弄出京城。”高素之说。要顾忌着王映霜,总不能直接把人弄死。高望之需要的是能在身边的人,王泓在州县回不来,慢慢地会被高望之疏远。
王映霜点头,没在说话。
屋中静了片刻,高素之托着腮看王映霜,忽又愤愤不平道:“他都没考虑过你的处境和为难,我还是想找人打他一顿。”如果是疏忽了,说明他欠打;如果是故意的,那真是罪该万死了。
王映霜眼皮子一掀,直勾勾地盯着高素之看。
高素之抿着唇,开始懊恼自己的嘴快。她的心中像是有一只吊桶,七上八下的。
在高素之忐忑不知所措时候,王映霜笑了一声,柔声说:“打就打吧,大王别亲自去就好。”看呐,只有高素之会在意她的处境。高素之有这样一副赤子心肠,她怎么都要投桃报李才是。原先觉得高素之搅了她的清静,烦闷得很,这会儿却是一点排斥都没有了,人果然是善变的。
“大王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停顿片刻,王映霜又试探着问。
高素之没理解到她话中的深意,想到位面商城那未完成的交易,眸光倏然一亮。她问:“你知道城外的千光寺吗?”
王映霜摇头:“未有闻。”
高素之“啊”一声,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王映霜不太明白高素之的失落从何而来,她问:“大王想去寺庙消暑还是祈福?”
“兼有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