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杨菩沉声说:“大王沉疴多年,可曾觉得自己身上有异状?”
高素之故作不解:“嗯?”
杨菩开门见山:“大王其实是中毒了!”
高素之眼神一凝:“这话怎么说?夫人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我难道不是头疾?”
杨菩哀叹一声,怜悯地看了高素之一眼,咬牙切齿道:“哪里是头疾,分明是有人要害大王!”
崔闳没跟她说太多,只讲这事儿皇后压下去了,可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好,至少要跟齐王提一声,省得齐王重蹈覆辙。
杨菩原本很犹豫的,她相信皇后能处理好此事,府医也能解了高素之的毒,但崔闳的话也有道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大王自己都不警惕,那谁还能救她呢?
抬眸看到高素之仍旧一副将信将疑之色,杨菩沉默片刻,抬出皇后来:“大王不用怀疑,是皇后殿下的意思。”
高素之垂着眼睫,她确定杨菩在说谎。中毒之事是她自己告诉皇后的,皇后还要多此一举要杨菩来知会她呢?杨菩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怎么没有反应?杨菩很纳闷,心中直打鼓。她悄悄地觑了眼高素之的神色,在她的脸上看出一股神秘莫测来。一股寒意从脊骨蹿升,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王映霜一眼——如出一辙的让人心慌意乱的笑。
“大王早知道了?”电光石火间,杨菩想到一种可能。
高素之甩出一句话:“不知道。”
“那——”怎么这副表情?杨菩张了张嘴,询问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高素之慢悠悠地说:“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呢。”
杨菩脱口道:“除了元贵妃母子还能有谁!”当初就是元氏步步相逼,才导致皇后走错一步,如临悬崖,如履薄冰。
高素之点头:“嗯。”
没有后话。
杨菩也是后悔自己的失言,她的眉头紧蹙起,神色很是懊恼。她来只是为了提醒高素之,而不是想让她卷入前朝的风波中,不是让她去报仇。先前头疾,不,是毒素将她逼得十分暴烈躁动,那现在呢,得知凶手后,她会无动于衷吗?在此刻,杨菩才明白皇后不让她声张的用意。
“大王不要冲动。”杨菩又谆谆劝诫。
高素之胡乱地颔首,摆了摆手,说:“还有事吗?”
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杨菩心中悲凉,将情绪收拾一番,便如高素之的意,恭谨地从厅中退了出去。
她一走,王映霜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从容神色就出现一道裂隙,她隔着桌子握住高素之的手腕,急声道:“大王之前是中毒了?”
“你别急。”高素之跟王映霜的眼神一交汇,心头蓦地一跳,她反握住王映霜的手,说,“现在好了。”
王映霜的关心让她心中欢喜,面颊上的红晕浅生。但她没让自己沉浸在那股心动的熨帖里,而是继续说:“不知道是谁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王映霜眉头皱得更紧:“不是皇后吗?”
“不是。”高素之摇头道,她喊了亲卫进来,让他们去调查杨菩近来跟谁接触了。
王映霜沉着脸思索,在高素之吩咐暗卫做事的时候,她也让灵奴将府医给请过来,再度替高素之诊治。
高素之心中暗暗嘟囔,这府医有点本事,可先前没能看出来的毒素,现在难道还能发觉吗?只是对着王映霜那双盛满担忧的眼,她到底没有拂了她的好意。
结果当然是如高素之预料的那般,府医只说了一通跟过往没差的套话。
高素之调侃道:“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王映霜却没有任何笑意,追着府医询问该怎么调养。
府医沉吟片刻,说:“大王种植的辣椒,能治疟疾辟瘴,散气动火,只是多食亦有损。”他朝着高素之一叉手,“请大王戒之。”
高素之:“……”她根本就没吃多少。
这话像极了上辈子的医嘱——少吃辣椒、多喝热水。
可高素之的抗议没有用,王映霜一字不落地记下了。
等府医擦了擦额上虚汗离开没多久,出门去打听消息的暗卫回来了。
燕国夫人府上的人嘴巴没那么严实,一问就问出往来的人。
毕竟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门前车水马龙,往来朋辈络绎不绝,甚至有举子往她府中行卷。
暗卫没有隐瞒,将人名一一报来。
“齐国公,崔闳。”高素之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的舅舅,坚定不移站在高望之那边的人。
“外头都在传,我过去的头疾是因为神主被神仙请去了,只余凡胎在。如果先前的头疾被证实是中毒,那造出的那些神异事迹不就破灭了吗?”
“我猜测,崔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