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进屋后便不再争执,眼神飘忽不定,又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桂秋冷声骂道:“瞧你们胆子是肥了,竟敢在扶荷轩门前吵闹,扰了主母清净!有何官司还不速速呈上来,否则赶明儿就将你们这闹事的发卖出去!”
“奴婢不敢!实在是她欺人太甚,昨日里刘妈妈派我去余春堂伺候,正要收拾包袱去呢,就被她插了空。求大娘子主持公道!”左侧年纪较长的女使哀声诉道。
“大娘子明鉴!她与管事的刘妈妈本就是姻亲,又塞了银子,才得的这活计。奴婢看不惯这番行径,才出言喝止,怎知到了她这就成了我的不是。”
小女使说着说着,嗓音里就带了哭腔,泪眼朦胧。
林绾“啪”的一下收起折扇,羽睫微垂,目光在二人身上一通扫量。
而后似笑非笑地道:“果然都是美人坯子,哭起来我见犹怜的模样,瞧得我都要心痒几分,何况主君?”
二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余春堂里伺候的大多是赵氏用惯的老人,前日温泠留在府上时,林绾便命人派几个女使过去伺候。
这么些年来,府里的下人们早就摸清了林绾的脾性,瞧着她性子软,凡事都不大往心里去。即便是当家主母又如何,不得主君疼爱,也是不顶中用的。
久而久之,胆子也就愈发大了。
横竖留在扶荷轩也无出头之日,还不如跟着新来的表姑娘一道谋个前程。
林绾看破却不说破,只笑吟吟地盯着她们,给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自是懒得管这些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在这宅子里,人人都长了八百颗心眼子,可若是摆上明面来议论,那就不一样了。
“大娘子恕罪!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您就算借我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勾搭主君啊!”
“奴婢万万不敢存这些心思!求大娘子明鉴!”
两个女使还在试图辩白,以额抵地,余光中瞥见一抹鹅黄色划过,脚步声由近及远,停在屏风后的美人榻上。
她不急不缓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余春堂,你们就别想了,我自会派旁人过去伺候。”
还是放她们一马。
二人显然是不满这个结果,仰头却对上桂秋凌厉的目光,话音在嗓子眼急急打了个转,硬生生憋回去,只好道谢退下。
待其余人走后,桂秋替林绾重新梳妆。
“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瞧着那头来新人,就巴巴地迎上去,真是恬不知耻。”她愤愤不平道。
林绾捻起一支白玉簪,轻轻转动着,抬眸望见铜镜中五官精致的人儿,眉眼间透着一股清淡的气息,似是对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兴致。
“何必同她们计较,正好这后宅冷清,多几个人也热闹。”
她笑的时候,铜镜中的人也跟着弯起眼尾,眼眸中含着一汪春水,潋滟动人。
桂秋暗暗叹息,这么水灵的美人儿,偏偏主君瞧也不多瞧,真是暴殄天物。
想到此处,她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
惊得手一颤,险些将玉簪摔落在地。
林绾回头看她,问:“出了何事?”
桂秋迟疑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道出,附在她耳旁压低声音道:“您说,主君会不会是……有隐疾?”
林绾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脸颊好似火烧一般,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
门口小厮传话:“大娘子,主君来了。”
屋内一时之间没人回应,小厮疑惑地往里探了探脑袋,正巧看见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的模样。
“方才那话断不可让第三人听见,你也不许再说了,知道没?”林绾方才起身太急,踩到裙摆被绊了一下,自己还魂不守舍,却不忘再三叮嘱桂秋。
“是、是奴婢多嘴,您慢些。”
桂秋的脸色同样没好到哪,只顾着替林绾整衣敛容,全然没发觉门口已经站了一人。
天际泛着黯淡的昏黄,投在庭院中,映在闻景的脚下。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沉静的目光落在主仆二人身上。
他的目光在林绾身上扫了一圈,问:“怎么不戴另一套?”
原来今晨翠莺一大早去取的松石头面,是闻景命人打造的,想来是不愿在今夜的席面上失了闻家颜面。
“那套头面太张扬,恐失礼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