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子上,逢恩命人打马送来了几沓账册,说是有盐务要事让闻景处理。www.haohansg.me
林绾回了院子,躺在榻上翻阅着刘伯送来的账目。
她虽对刘伯放心,但账目还是要看的,每个庄子每年的收成多少,产业又该如何打理,心中要有数。
这是她这几年来打理闻家的产业的心得要领。
用人不疑,但也需时时跟进。
桂秋端了一盏冰块进来,用帕子仔细裹着,敷在林绾的脚腕处。
“大娘子的脚腕白嫩,身上又带有甜香,奴婢每回见着就要感叹一回。今晨在山上,您就真没见着主君有何表示?”桂秋想了又想,还是想不明白。
林绾放下账册,指尖碰了碰冰碗,霎时凝了一层寒气,又被近处的炭盆火气消融。
“这样不好么?”
桂秋说:“您现在的日子确实自在,可若是没有子嗣,届时难以同余春堂那位……”
她话说到一半,又怕隔墙有耳,没再说下去。
林绾却明白她的意思。
思忖片刻,吩咐道:“今晨主君也累着了,过会儿让厨房熬碗滋补的鸡汤,我送过去。”
“可是您的脚……”
她试着动了动脚踝,眉心微蹙,而后笑道:“还能动。”
不论真实还是实意,装就要装到底。
她端着鸡汤走到闻景院子时,屋内正好在会客,是逢恩派来送信的人。
他们聊了一会,屋门“吱呀”一声推开,那人看见林绾,躬身行礼。
“见过大娘子。”
林绾冲他点了点头,“主君还在里面吧?”
那人微微颔首,旋即转身离去。
桂秋却看着他的背影出神,半晌后忽然说:“大娘子觉不觉得此人眼熟?”
林绾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然不记得。www.menghuanzhijing.com
“夫人,进来吧。”里头的人唤道。
林绾接过汤碗,一瘸一拐地走进屋,正好看见闻景倚在榻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夫人脚伤未愈,怎么不好好在屋里待着?”
见他关心,林绾顺势坐在他身旁,压着嗓子说:“官人方才背我下山,想来也是累着了。我的腿并无大碍,冰敷了一会便好得大半了。”
闻景笑了一下,没说话,提笔在书页上勾勾划划,神情颇为专注。
林绾在屋内扫视一圈,上回来时没留意,今日一见才发觉,闻景屋子里的布置实在少得可怜,仅有一床一桌还有一张书案。
比起她的院子,这里可以算得上是简陋。
显然也不是刘伯的安排,只能是闻景事先命人撤换了。
闻家堆金积玉,不论是扶荷轩还是余春堂,每月的开销都如流水一般,不甚节制。
而经商多年的闻景本人却十分节俭,除了必要的吃穿用度,其余的都不会胡乱花用,对扶荷轩和余春堂的奢靡行为也并不过问。
说起来,闻景实在算得上一个好夫婿。
她默默走向书案,揽过研磨的活计。
二人鲜少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刻,林绾忽然觉得,若是闻景身体康健、能活个几十载,或许他们也能做一对寻常的夫妻。
轩窗外,游廊上的下人来来往往,面带笑容地交谈着。
林绾有些无趣,便将她们喊来。
“大娘子,外头的庄户在收崧菜,今岁的崧菜收成好,打过霜更是鲜甜美味,您要不要去瞧瞧?”
这么一说,她就有些兴趣了。
从小养在府里,虽也见过庄户人家收菜种菜,但只是遥遥一瞥。www.biguwx.me
林绾挽起袖子就要往外跑。
书案旁,高足香炉沉香袅袅。
闻景并未抬头,执笔在纸页上落下最后一笔,唇角微微勾起。
方才逢恩派来的人,除了递送盐务的账册外,还递了两封书信。
林绾就站在书案旁研磨,只需稍稍往他的方向瞥一眼,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信纸上的内容。
其中一封,闻景并没避着她,信上所说,温表姑娘感染风寒,府里请了好些大夫看诊,伤病也无好转,赵氏来信催促二人回去。
另一封,还未启封,却是吴海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