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中略有些发虚,嘴上仍是强硬,“那贱人命薄,生下你就开始病重卧床,还能怎么死的?病死的!”
林绾掀起眼帘,静静地看着她。
“府上为何有邪祟?林蓁又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高热不退,法事做完便立刻退烧?带有我小娘笔迹的信笺又是何人仿照,送到书生手里的?在她软禁期间,你每日都送汤药来,又是何居心?”
从前她想不明白,见识过种种阴谋诡计后,她倒是想明白当年张大夫那句话的含义。
当年经手的人都被李氏除去,再追究陈年旧事难于登天,可这不代表她会忘记。
李氏被她逼问得哑口无言。
门后忽然有人轻敲了敲门。
“大娘子,主君过来了。”
厅上二人都有些惊讶。
李氏得意又不屑地瞪了林绾一眼,压低了嗓音说:“你在闻景面前装得再好也无用,待我将此事告知他,众人知晓闻家主母有个通奸的生母,你猜他会不会将你扫地出门?”
桂秋气急败坏地拽着她的衣袖:“大娘子怎可这样对我家姑娘!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李氏嫌恶地甩开她,“滚开!什么脏东西也敢碰我......”
门“吱呀”一声打开,闻景的目光从厅内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林绾手上。
“怎么出血了?”
林绾这才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看了看掌心,方才碎瓷片子飞溅,估计是那个时候划伤的。
“啊,这是方才......”
她的嗓音渐渐有了温度,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桂秋连忙唤人去拿药箱来。
看见闻景进门,第一件事居然不是跟自己这个丈母娘问安,而是关心林绾,她心中火气更盛,还是强装着好声好气对闻景说道:“晏如啊,方才我们母女二人叙旧,聊得忘乎所以,连案上的茶盏都没瞧见,都怪我,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留神。”
前一刻还一口一个小杂碎的骂着,现在倒是演上母女情深了?桂秋忍不住朝她扔了个眼刀。
闻景拂袖而立,垂眸看着女使给林绾上药,嗓音平淡。
“岳母大人今日忽然造访,小婿仓促准备不及,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这是暗指她不请自来的意思。
李氏心中火气忍了又忍,想着家中女儿哀声哭泣的模样,实是心疼。
只好再忍。
她堆起笑:“这不是听说绾儿落水,我这个当母亲的来瞧瞧,看看能否照应一二。毕竟她一个人嫁进闻府,身边也没个人能照应,晏如你外头的生意也忙,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亲自照料了。”
转头亲昵地摸了摸林绾的头,后者下意识避开。
“刚刚绾儿还在跟我撒娇,说惦记家中姊妹,我说正巧啊,蓁儿也日日跟我哭诉着要见妹妹呢,可是绾儿毕竟嫁进来,我们也不好叨扰。”
“可若是蓁儿也嫁进来,那她们姊妹二人就有照应,也能给你诞下个一儿半女延续香火,晏如你说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林绾低头看了一眼包扎到一半的伤口,神情平静得好似一个看客,明明她才是这件事中受委屈最多的人。
闻景淡声开口:“夫人意下如何?”
林绾抬头看他,还未等她开口,李氏抢先一步替她回答:“绾儿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从前在府里她们姊妹二人关系就十分亲近,蓁儿嫁过来了,绾儿也有人解闷不是?”
女使包扎完毕,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充耳不闻。
闻景终于拿正眼看李氏,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阿绾既然已经嫁到我们闻家,我们夫妇二人做的决定,恐怕与林夫人无甚干系。”
李氏有些震惊,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你说什么?”
闻景:“我说,我没有娶妻纳妾的打算,林夫人也不必急着将女儿送进来。”
李氏的脸色彻底白了,由白转红,气得说不出半个字,剐了林绾一眼,甩手就走。
厅上终于安静下来,林绾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肿胀。
“给官人添麻烦了,这回父亲母亲应该是消停了。”
闻景忽地从袖中掏出一沓油纸包好的点心,放在檀木案几上。
“今早出门办事时路过北城门,听闻桥头铺的果子一绝,就顺路带了些回来。”
门外的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