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朝少年嗤笑了一声,“难不成你要将整个楚府都搬过去?”
沈毓突然提高了音量,阴阳怪气道:“那是霁州沈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品行低劣的人都能进的,若再碰见一个心怀不轨想拐走沈府少爷的下人可怎么办啊。”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当即便引燃了楚今燃的怒火,楚父生前和楚母感情甚笃,所以他俩在楚今燃的面前从不避讳他们是如何相识相恋又在一起的,反而常常会同他讲一些细节。
所以楚今燃才知道他阿娘原本是沈府的马奴,而阿爹则是沈家名冠霁州的大少爷,由于他娘得了沈老家主赏识常在身边侍奉便结识了阿爹,慢慢接触后二人心意相通。
后来沈老主君给他爹擅自定了门亲事,他爹不同意于是请求他娘带自己私奔。
二人一路逃到了江州并在此成亲,最后有了他。
故而楚今燃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她口中所谓的‘品行低劣’和‘心怀不轨’之人。
当即,少年便制止了正往马车上搬他行李的下人们,侧头睨着沈毓,冷冷说道:“不用搬了,本少爷不去了!”
闻听此言,沈毓面色一沉。
楚今燃冷笑了一声,“想必你也不是多受沈府重视,不然接本少爷去霁州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不会落到你头上。”
“可即使这事再怎么不好,搞砸了的话也不好向他们交代吧!”
他说完,瞥了眼神色越来越难看的沈毓,转身便走。
谁知楚今燃还未走几步,便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沈毓被戳中了痛处又被扼住了短处,只得强挤出一个笑去挽回少年。
“好弟弟,刚刚是表姐一时糊涂才口不择言的,表姐给你赔个不是。”
“滚开,别碰我!”
楚今燃瞬间挣开了束缚,跳到了一旁,握着自己被她抓过的手腕一脸警惕和厌恶地看着沈毓。
“好好好,表姐不碰你了。”沈毓举起手妥协道,“般般表弟,你就原谅表姐这一次吧,就这一次。”
见楚今燃不为所动,沈毓便哭丧起了脸低声下气地开始哀求起他来,甚至几乎都要给他跪下了,再没了方才趾高气扬的嘴脸。
“表姐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真的就死定了。”
她在霁州赌输了不少钱,正等着请走楚今燃好用他带去沈府的钱还债呢,若是这次没完成任务,且不管她会不会被家族的人彻底厌弃,就怕赌庄那一关她都不好过。www.chendu.me
望着面前对自己低三下四,没一点骨气的沈毓,楚今燃嫌恶地拧紧了眉,不由得想起了林斩霜。
想到她从未对人这样卑躬屈膝过,永远都是从容又沉静,即使明显是讨人开心的行为做得也很完美自然,丝毫不惹人厌烦。
不似面前的这个女人。
片刻后,楚今燃被沈毓喋喋不休的求饶给扰烦了,加之还念着自己母亲的嘱托,最终勉强决定给她一个台阶下。
不过得罪了他还想要好过,那是绝无可能的。
少年一指自己还没搬上车的剩余行李,命令她道:“想本少爷原谅你也可以,这些行李你一人全搬完,若是半炷香的时辰内你做不到,就别想本少爷回心转意!”
“你!”沈毓望着少年手指的那三十多个又大又沉的红木箱,憋得脸通红。
最后无奈还是当着楚沈二府所有下人的面,乖乖照做了。
在掐着点搬完所有木箱后,沈毓已然是满头大汗累得两股战战了。
她气喘吁吁地看向对面正悠然喝凉饮的少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搬完了,般般表弟这下可以原谅表姐了吧。”
谁知楚今燃却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不够,本少爷还要带自己的人去济州。”
“不管你同不同意。”
曲折的山道之上,七八两黑色的马车如蜿蜒的蜈蚣一样,缓慢前进着。
正值午后,四月初的日头已经有了夏日的五分毒辣,照得前室驱车的人睁不开眼睛。
在翻过了一座山头后,道路平坦宽阔了许多,沈毓下令停在一条小溪旁稍作休整,然后在天黑前赶到前面的枫镇过夜。
马车停稳后不久,躺在车厢里午睡的楚今燃便悠悠转醒。
他撑着手臂坐起,下意识地出声喊道:“竹生奉茶。”却无人应答。
楚今燃按下疑惑自己寻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