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春拉好衣衫拉链,说话的这一会儿,阳光已经挤开云层,照耀大地。
说是陪他散步,还真是陪他。
陪他在草坪剪了草、鱼塘放了饲料、还在大院门口喂了猫。
翟以霖话很少,总是要景和春挑起话题,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吵。
不过翟以霖比程乾宇耐心多了,景和春决定大度地原谅他的寡言。
待那只流浪猫吃饱喝足,景和春不免好奇,“你每天都要干一遍这些吗?”
“偶尔。”翟以霖解释,“清明假,园林师傅不上班。”
“那这只猫呢?”
“喂了一次粮它就赖上我了。”
“怎么不直接把它带回家养?”
“我爸有鼻炎,我妈对猫毛过敏。”
景和春“啊”了一声,“真可惜。”
翟以霖无所谓道,“我不喜欢猫,我有自己的宠物。”
“什么?”
他停顿片刻,“是没毛的,有机会给你玩。”
“好呀!”景和春有些兴奋,更加喋喋不休,“其实我对猫猫也没感觉,我更喜欢狗!特别喜欢!”
她咋咋呼呼,说完这句就停了,亮晶晶地眼睛看着翟以霖。
表情期待,像是邀请他继续问下去——你问我喜欢什么狗!
翟以霖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唇。
耐心问:“你喜欢什么狗。”
景和春这回连动作也停了下来,目光直勾勾,正看着他。
她抬手举到他头顶,隔着空气做出抚摸的动作。
指向性不要太强。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养只边牧!”
“像哥哥你一样聪明就最好啦!”
“……”
“?”
“真假的。”
关上商店门,篮球场的喧嚣嘈杂被隔在一屋之外。
整个世界都要降下几个分贝,朋友的散漫笑音在耳边清晰响起,“怎么会有人当你面说你狗啊?”
翟以霖冷着一张脸,面表情地扫码买水。
扔给池天逾一瓶,扬扬下颌,示意出去说。
太过安静的环境不便谈论私事,翟以霖重新推开门,球场沉闷的撞击声铺天袭来。
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语气不明地开口,“听她语气不是骂我,我不和小女孩计较。”
拧开瓶盖,翟以霖没直接喝,先将半瓶浇下,把左右手分别洗净。
一个陌生篮球咕噜咕噜滚到脚边,翟以霖没空注意,垂眸闷闷笑着,“程乾宇有把她扔给我的打算。”
池天逾懒洋洋地靠着墙,散漫猜测:“是他最近在群里抱怨的绿茶妹妹?”
语气中含着看热闹的调侃。
洗完手又拿纸巾擦了,翟以霖才仰头喝下,扬起的下颌线凌冽,没给出回答。
池天逾自顾自继续,“那有意思了。你不是专治……”
“她不是。”翟以霖停下来,突兀打断他的话,“程乾宇跌一跤把脑子也跌没了,你不用听他胡说。”
池天逾从他的语气嗅到不同,扫来一道敏锐目光,似笑非笑。
“行,我对咱妹失礼了,我的错。”他点头,连带改了自己口中的称呼,眸色中看热闹的兴味更浓,“无论她好坏,那也是打算扔给你管啊,你愿意管这闲事。”
一瓶见底,翟以霖合上瓶盖,将空瓶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这时才注意到靠在脚边的球。
的确算是闲事。
他后跟踩下将其弹起,轻松接住。
他掂量两下,环顾后却没找到主人,于是无聊拍地,一边回答。
“不麻烦,就先管着。”他嗓音清冷,不带什么感情,“留着说不定有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平缓的溪流遇到陡崖,没有任何预兆地急转直下,无端端跌入谷底。
原本还期待听到什么料的池天瑜眼皮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坏气氛。
那姑娘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委屈掉眼泪。
也是,翟以霖这人,连最基本的良善都做不到。
池天逾对他的本性竟然还存有一丝浪漫的幻想,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