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霏菱有些脸热,不知她这一举措为了什么。
但还是把耳朵凑过去。
景和春依然弯着唇,眼底恍若清澈纯粹的溪流。
出口的却是一个清晰圆润的字。
“滚。”
“你——!”郑霏菱不可置信,一时恼羞成怒。
她刚才差点就被景和春那副样子给骗了!
她没好气地回怼。
“果然是农村出身,说话这么粗俗。”
前面的张静初快要背完,马上就要到景和春。
离开之前,她特意回复郑霏菱刚才的提议。
“善意恶意我都心领了,辅导就不必了。”
她笑得狡黠,黑眸璀璨,“咱们亲爱的、万能的翟主席——也就是我哥哥,帮我辅导过了哦。”
景和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包子,从小就知道打蛇打七寸。
她不是喜欢翟以霖吗。
那就搬出翟以霖的名头气气她。
郑霏菱脸上色彩纷呈,景和春没再同她耗时间。
她调整好状态,到杜诗茵跟前。
其实说得没错,翟以霖确实给她辅导过。
那天的语音通话,翟以霖带她过了一遍全文,小到单词词根,大到结构句法。
挂了电话之后,还发了诵读全文的微信语音。
微信语音最大时长是60秒,翟以霖不厌其烦,逐字逐句地读给她听。
景和春把这几则消息收藏,睡前还反复听着。
她不可能出错。
顺利地背诵完全文,杜诗茵投来一个骄傲的目光。
景和春却没走,求知若渴地问老师,“杜老师,您觉得我说英语有口音吗?”
杜诗茵很喜欢她,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有口音怎么啦,能听清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听到有人说你吗?”杜诗茵看着小姑娘犹疑的神色,考虑到她刚从县里转过来,的确有可能遇到这种问题。
于是便更加耐心,“点开一部外国电影,可能会发现南北方发音不太一样。就算在本国,我们说普通话也有不标准的情况,比如方言、比如乡音,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
“其实,口音不就和人的样貌、身高、肤色、身材等等一样吗?这种情况基本都是很难改变的、我们每个人生来自带的,如果有人因此嘲笑或者恶意调侃,都是一种非常冒犯、低级的做法。”
景和春点头越来越快,她一副受教的样子,大力鼓掌,“明白啦老师,您真的太厉害了!”
不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实验班班主任,早就知道杜诗茵不一般,没想到她通透得如人生征途里的指明灯。
至此,景和春如愿看到郑霏菱在一旁铁青的脸色。
她朝老师道完谢就离开,径直走到郑霏菱面前。
“刚刚你听到了吗?”她语气不卑不亢,因为身高优势,附身才能平视着看向她。
郑霏菱下颌线紧绷,一声不吭。
“那我再补充一句,”景和春弯着眉眼,回忆昨天听到的一句话,“如果你很闲,可以去读读《十日谈》,会发现很多有趣的观点。比如……”
“薄伽丘认为,人的高贵并不取决于出身,而是决定于人的才智。”
景和春点了点脑袋,意思很明显。
郑霏菱气得胸腔起伏,半晌才反应过来。
——合着在骂她蠢呢?
景和春走之前悠悠补充。
“还忘了说,这句其实是我哥教我的喔。”
郑霏菱:“?”
景和春勾唇轻笑,脚步轻快地回到座位。
其实她骗了郑霏菱,这句话不是翟以霖告诉她的。
是“用户Z10105410”给她留的评论。
但那又如何,反正他们俩又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