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抢些粮草布匹,后来是妇女儿童,到最后直接掳走南明健壮男子做壮丁,偏他们还只在深夜活动,往往城中百姓前夜还在家中酣睡,第二天就进草原部落为奴了,让人抓不住话柄。
季殊羽此去,就是因为山海关外,瓦剌三部频繁侵袭,当地朔州知县王然不堪其扰,数次悲泣上书请求朝廷支援。内阁多方廷议之下派出抚海卫指挥使赵明达御敌,没想到这功劳却落在了季殊羽身上。
那黄门圣旨宣读完了却也没走,腆着笑脸上前几步跟季远山寒暄:“大公子真是少年英才,智勇双全,皇上在宫里就一直夸将军您生了个好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
“哪里哪里,公公赞誉了,犬子还需多加历练,这次只是侥幸得胜。”季远山拱手谦虚道。说完向后瞥了眼,看到了夫人不赞同的目光,连忙捋着胡子又加了句:“不过这次确实打得不错,没辱没了我国公府的脸面。”
黄门笑而不语,都说这国公爷惧内,如今一看,果真不是虚言。
吴夫人看到这哪还有不明白的,立马使了个眼色。旁边侍女就递了个钱袋子过去。
安国公夫人吴氏,名泽兰,国子监祭酒吴文君之女。秀外慧中,温文尔雅。借着祖辈的交情,与安国公从小指腹为婚。成婚后吴氏便随丈夫远赴边关,直到季远山左腿受伤无法再行军打仗才归京。
“哎呦喂,夫人您这可真是太客气了,咱家就跑一趟的功夫,哪用得着您这个。”黄门这才真正有了笑意摆了摆手道。说完那手也没收回去,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钱袋子,掂了掂就拢到袖子里去了。
“那行,正好季二公子也回来了。”黄门瞥了一眼季殊合,似是才发现他。
“咱家就不打扰将军您一家团聚了,宫里事忙,可少不了咱家呢。”说完就带着其他侍者一起走了。
那黄门刚走,季殊合就回世安堂坐着了,偏坐着也不安生,大冬天手里还盘着把竹扇,有一搭的没一搭的敲着桌沿。季正明进来看到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
扇子声音直敲得他心头火起。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扯过竹扇。
“混账东西,昨夜不归家,可又是去哪里厮混了?”
说起来安国公一生戎马,叱咤沙场。最骄傲的就是生了长子季殊羽。外人以为他季远山左腿没了就无法打仗,国公府也会从此没落。毕竟一个将军最高的荣誉就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如今他腿没了,那跟被困在后院绣娘有何区别。
可没想到,季家又出了一个季殊羽,少年英才,子承父业,才二十一岁就坐到了抚海卫副指挥使的位置,愣是把季家从没落的边缘拉了回来,将来的前途只怕也是不可限量。
可有得必有失,随着次子的降生,那些骄傲就散了形。无他,只因那季家两子完全是两个相反的类型。若说季大公子是“勇冠三军,智勇双全”。那季二公子就是“花花公子,游手好闲”。
若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便也罢了,偏又遗传了国公夫人的姣好容颜,仪表堂堂,眉目如画。是以收获了秦楼楚馆红粉佳人无数,“玉壶公子”的称号名动上京。
此时他斜靠在交椅上,对季远山的问题也没有回答,一双微翘的丹凤眼半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母亲昨夜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季殊合倏忽睁眼望向吴夫人。
吴夫人一愣,似是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向她了,却还是笑道:“昨夜睡得甚好,一夜无梦。”
“那父亲呢?可有做些什么奇怪的梦?”
“我看你现在就在做梦!一夜未归,不解释缘由,却还在这里说胡话。你大哥在你这个年纪早已经在军营里历练了,偏你还在上京鬼混。”季远山骂道。
“那看来也没有做梦,是我多心了。梦境而已当不得真。”季殊合起身展了展衣袖:“行了,无事我就回屋休息去了,昨夜读了一夜书,现下眼睛疼得厉害。”说完也不待众人回答,头也不回径直转身离开。
季远山气的心头又是一跳,站起来要追:“你看他那样子,还读了一夜书,身上都让胭脂味腌透了,哪里是去读书了,分明又是去鬼混了!”
吴夫人忙扯住他袖子:“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副性子,随他去吧,说起来也怪咱们,要不是小时候...”
“唉,这叫什么事啊。”季远山叹息。
吴夫人张了张嘴,一时望着儿子的背影也不知怎么开口。
季远山的说教,已经走远的季殊合自是听不到了,一番盘问下来,家人也并无异常。看来只剩那朵木樨花了。
他脑中突然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