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来了,快过来,王大人给咱们送早膳来了。”季殊合看着她朝她招手。
往前看去,石桌上摆了些两熟煎鲜鱼,豆汤、泡茶等物。努力忽略掉方才奇怪的感觉,谢檀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怎么把早膳放在这了。”
因方才她还在屋内盥洗,季殊合就没让王然进去,就让他摆这了,此时也不好挪动。
季殊合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下:“殿下啊,女子的闺房,外人哪能擅入。”
王然站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站的跟木桩子似的。
谢檀拿着竹筷的手滞了一下,眼睛圆睁盯着他,季殊合赶紧打住,盛了一碗豆汤送到她面前。
“殿下快尝尝,这个刚刚一直放在食盒里没打开,怕凉了,现在入口应该刚刚好。”
“还有这碗鲜鱼,刺不多。”
谢檀有些不适应,平时都是红芍伺候她早膳,今日换了一个,感觉怪怪的,虽然两人都一样话多。
她瞥了一眼王然,后者继续站桩,两耳不闻窗外事。
谢檀压下心底异样,接过豆汤,匆匆用过早膳。
门外马车已经在候着了,车夫是个脸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穿着粗布衣衫,靠在车门上。看见谢檀一行人过去,连忙半蹲着行了个礼:“贵人来了,快进去吧。”说着把车帘撩开了。
谢檀嫌慢,又要骑马,被季殊合一把拦住,“殿下,刚用完早膳,不宜颠簸,还是乘马车去吧。”
“再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说完他又先跳上马车,伸出手来扶谢檀,而谢檀也再次...忽略了他。
一路到了府衙,两侧东西便门那里突然增加了不少士兵,十步一人,穿着整齐的甲胄,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三人穿过仪门,来到大堂。赵明达已经在长桌后坐着了,看见谢檀过来,起身虚行了个礼,随即又坐下了。
季殊羽双脚双脚缚着铁枷跪在下面。
谢檀环视一周:”敢问这案子,是由赵大人审,还是由本官审?”
“自然是指挥使审。”
“那为何赵大人见了本官不跪,且至今还稳坐高台?”谢檀厉声问道。
“你我同级,我为何要跪你?”赵明达突然起身,表情阴郁盯着谢檀。
“话虽如此,但本官奉旨前来查案,级别本就高于你。且本官身为嘉定长公主,尊号由当今圣上亲封,手握掩日剑。”
随着一声清脆的击石声,掩日剑离鞘而出,剑锋犀利,散发寒光。
红衣女子手握长剑,威风凛凛,通身气度华贵无双,蕴含千斤之力,她手中剑尖直指高台。
“见掩日如同见朕亲临,你自然该跪,也不能不跪。”她一步一步走向赵明达,眼神冷峻,如杀神降临,众人目光皆望向她。
“前几次,本官念你在军中时日已久,恐忘了规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还敢在这里放肆。”
嘭,掩日剑抵上了赵明达头上的凤翅盔,发出铮鸣之声。
“今日你跪是不跪?”
赵明达被她慑住,哑口无言,身体僵硬不动,瞳孔扩张到极限,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掩日剑再抵进一寸,四周寂静无声,堂内众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皆低头屏气敛息,唯有季殊合一人站立抬头看着谢檀,眼里满是骄傲欣赏,仿佛他的殿下天生就该万人之上,睥睨天下。
重压之下,赵明达偏头躲过剑尖,转身下来,双腿弯曲跪在地上,脱盔以额触地。朝谢檀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臣,抚海卫指挥使赵明达叩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檀收回掩日剑,瞧了一会赵明达,才慢悠悠地道:“起来吧。”随即转身在长桌后坐下。
她望向堂下众人:“你们也都起来吧。”
“季殊羽,本官要你好好说说关于你谋反一事,务必要一字一句,陈述清楚。”
季殊羽偏头看了下弟弟,得到他点头暗示后,深呼一口气,缓慢开口。
“臣,抚海卫副指挥使季殊羽要状告现任抚海卫指挥使赵明达贪污军粮,克扣军饷,勾结蒙巴,栽赃陷害,罪不容诛。”
此话一出,全场再度安静下来,王然抚须的手停在半空,众人目光齐聚赵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