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舟已经不能简单用惊愕两个词来形容,她原地怔愣了半晌,艰难磨出一句话:“不要这样,我放洗衣机里洗就行。”
他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身体朝左边挪了一点,挡住那件衣服。
顾晚舟瞥了眼那双肥皂水浸泡得覆了一圈绯红的大手,心底某处忽地柔软下去:“我的意思是没这个必要,不如多睡会。”
李念沉的关注点全落在了“没必要”三个字上,示弱似的低垂着睫:“我并不困。”
“我拿去晾晒,洗漱完记得下楼吃早餐。”他转过身去拿衣服,路过呆滞的某人时失落又执拗地补充,“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
……
弄得好像是她故意不让他洗一样,看的什么鬼电视,人夫修炼手册吗?
顾晚舟用力挥动牙刷,疯狂给自己洗脑:一件衣服而已,想洗就洗吧,又不是要她洗他的……
镜前少女茶褐色卷发慵懒耷在肩上,睡翘的一小簇碎发嵌在下颌,晨光透过百叶窗筛进来,她的皮肤被晒得微微发红,像一块清透无暇的璞玉。
不行!
这次洗的是睡袍谁知道他下次要洗什么,人总要有点最起码的边界感吧。
顾晚舟取下壁龛挂着的毛巾,决定出去后和他好好谈谈。
卧室东边有个很大的露台,能够一览后花园和远处森林的景色,落地窗外,他正把衣服一件件晾上去。
深灰色真丝睡衣被风吹得贴在身体上,自然勾勒出很完美的肌肉线条,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食指。
昨天好像戳了他来着?
再抬头时,男人的浅色眼睛不知何时锁住了她。
一贯的,含情脉脉的眼神,如同埋在阳光里的琥珀。
顾晚舟被盯得耳尖泛热,他们两兄弟怎么都爱这种眼神看人?
等走进露台,他停了动作,手里拿着衣架若有所指:“你说吧。”
她确信自己听出了“说了我也不会听”的意味,索性先不谈这个:“这次回国你只带了阿旭吗?”
“嗯。”李念沉把浴巾挂好,弯腰继续从洗衣机里取衣服。
顾晚舟的确没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她更倾向于是李淮青对那两个人扰乱葬礼秩序的警告,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但心里终归有个疑影,她打算返校后找人探探口风。
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眼角忽然有一块黑色蕾丝布料闪过,她差点尖叫出声:“你别动!”
李念沉手腕一抖,无辜望向她。
“以后让阿姨烘干或者送去干洗就好啦。”顾晚舟灵活钻到他面前,顺势挡住背后落地衣架上昨晚晾好的内衣内裤。
“我喜欢帮你洗衣服,不需要让她们来。”
顾晚舟:“……”
不是,他神经病吧??!
平常要是有人说这种话,她绝对会认为对方有什么猥琐的企图,但他看上去太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正常。
“好了好了,我好饿。”她心情复杂地把他推出阳台,“剩下的我来晾。”
李念沉被突然的肢体接触弄得不知所措,手上有点湿担心沾到她身上,干脆举起手。
对面的全身镜里映出两人无比亲密的样子,他由衷露出笑容:“想吃什么,芋泥卷好不好?”
“都可以。”顾晚舟咬牙切齿,只想把这个男人立刻弄出房间。
快速解决完早餐,她已经迫不及待想逃回学校,再和他呆在一起恐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异性相处了。
李念沉想开车送她回苏城大学,却被直截了当拒绝了,他跟着出门站在轿车旁边,不死心地问:“是早餐不对胃口吗?”
“没有。”顾晚舟忽略他受伤的神情,朝驾驶座的阿旭说道,“开车吧,不然要迟到了。”
阿旭戴着墨镜,和后视镜的男人对视一眼后发动轿车。
车越开越远,她没忍住回头瞅了一眼。
他还站在那个位置,仿佛成了一座精美绝伦的望妻石,目光既怅然,又难过。
顾晚舟果断收回视线。
虽然心里弥漫了不明觉厉的抛夫弃子感,但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两人的关系总得保持在合适的距离。
“阿旭。”
被喊到的壮汉愣了下,随后解释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