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顾晚舟睡醒没多久,见对方哆哆嗦嗦就差把身体缩成一团,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昨晚的窘境,于是连忙摆摆手:“没关系,你去忙吧。”
她看上去也不凶啊,怎么怕成这样?
顾晚舟抛开满脑袋的疑问,先把早餐解决了比较重要。
岛台前,李念沉正专心往鸢尾花苞上洒水,围裙松松垮垮挂着,没来得系好的绑带垂在大腿边上,随步伐一荡一荡……
感受到不远处的视线,他抬起头,笑容随之绽开:“早。”
顾晚舟扶着椅子的手紧了紧,轻咳两声不自然地应道:“早。”
李念沉擦干手,把提前温好的牛奶放到她面前,边系围裙带子边说:“晚舟吃吐司面包和南瓜松饼吗?”
“我都可以。”
半开放式的厨房,她可以清楚看见他的一举一动。
放芝士,挤上番茄酱,等他把吐司放进吐司机后,顾晚舟走过去想打打下手。
坐着看别人做饭太别扭了……
李念沉缄默几秒,将窗台的玻璃花瓶拿了过来,说:“没有骗人,它有发芽呢。”
两人分别站在岛台两侧,他比顾晚舟高上许多,站着说话时总会有意无意向她的方向俯身。
轻柔的气息从耳畔擦过去,有些痒。
顾晚舟认真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花瓶上。
雪柳花和满天星点缀在最外围,中央是作为主体的深紫色鸢尾,空隙处加了嫰黄色的蝴蝶洋牡丹来填补。
相当具有美感的插花。
“好可爱对不对。”
顾晚舟抬眸,恰巧对上他的眼睛。
潋滟含情的眸子,像潮热夏季的雨夜,黏答答的。
明明是在说花,怎么像在说她?
她掐灭自恋的念头,有意无意避开对方炙热的目光交流:“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
还是个边缘掉漆、扁扁的黑框眼镜——
和从废弃储物间翻出来的差不多。
李念沉微怔,别扭地眨眨眼:“近视了,之前想要好看些,一直在戴隐形眼镜。”
还挺在意形象的……
她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因为早上比较赶,就没有……”他的语速明显快了,“很丑吗。”
顾晚舟的笑容消失在了半空中,忙不迭解释:“当然不会!眼镜一般,但你好看。”
就是变成了比较青涩的模样。
“和李鹤……我哥比起来了呢?”
李念沉的视线从她愣怔的脸上慢慢挪到一旁的鲜花上,垂下眸装作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随口问问。”
顾晚舟尴尬不已,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拿起牛奶刚抿了口,对面又传来不死心的追问。
“那个打篮球的男生也比我好看吧。”
他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取下花瓶里一枝有些蔫蔫的雪柳花。
顾晚舟:……
这都是些什么鬼问题?!有任何深入探讨的必要性吗?!
李念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揪起雪柳枝上的花骨朵——
“我记得他留了粉色的头发,很有个性和记忆点呢,也是啊,谁会不喜欢那种阳光开朗的人呢。”
“我只能躲在一边窥视,很不光明正大……晚舟也是这样觉得的吧,像我这种人,长得不好看声音也不好听,只会惹人讨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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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舟被他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有些难以入耳的自我贬低出现的时候,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停!”
她快步走到他跟前,踮起脚。
在对方湿漉漉的目光里,恨铁不成钢地捧起那张漂亮脸蛋:“不要再这样说了!”
“你是你,陈然是陈然,性格不一样有什么好比较的。而且你很好,木雕、画画和插花都会——”
顾晚舟被中断了。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砸在她的手背上。
她想起了父亲小时候总是拿她和顾明珏做比较,怎么说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事后顾明珏哭着去找欧阳玲,说父亲骂了她和拖油瓶。
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继母柔声细语的安慰钻进耳朵里的那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