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熟练地退后几步,脸上露出了“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的表情。
除了最初一代的月见里还生,每一代来到她这里的月见里家的成员都会露出这种厌恶与排斥的表情。她们并非不想根除体内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可没有谁会放心让一个恶鬼来治疗自己。
尤其是,她还是曾经的一个上弦,是一个不知道吃过多少人的存在。
珠世抬起头,对上月见里衿悠的眼睛:“月见里小姐,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伤人,但你们的情况确实在目前是仅此一例,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杀死鬼舞辻无惨的机会。”
在她还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时,对方就开始研究如何制造出一个同时拥有血鬼术和呼吸法的鬼了。但直到鬼舞辻无惨被继国缘一砍成碎片,她也趁机逃离之时,对方还没有成功过。
也许之后的鬼舞辻无惨成功过,但他一定也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成功,无论成功案例是变成鬼了还是被囚禁了,她们都无从得知。
而体内有着鬼的血液,却还能保持人类身份的,目前只有月见里衿悠一个了。
所以她不想放弃,即使只有微弱的希望,她也想试一试。
月见里衿悠垂眸,不去看珠世那双蕴含着急切的眼睛,摩挲着自己的刀镡。
自从通过最终选拔,拿到自己的刀的时候,父亲留下的日轮刀就被她搁置在自己的屋里,与那身青色的羽织一起。她唯一取下带在身边的,是那片枫叶形状的刀镡。
枫树是她父亲最喜欢的树,听母亲说,他们当年选择定居在那里,就是因为后山那片枫林。
每到深秋时节,父亲就会拎着酒和果汁,带着她爬上院子里那棵最高的枫树。漫山遍野的红映入眼帘,在她面前铺成一副壮丽的画卷。
“父亲,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枫叶啊?”月见里衿悠将清甜的果汁一饮而尽,“我听说,枫叶是离别的象征啊。”
父亲有些醉了,他斜倚在树干上:“那不过是人们强加于它的寓意。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难道没了枫叶,这世上就能少点分别的事了?”
“我喜欢枫,只是因为它不同于其他树,在深秋变红罢了。”
“但你要明白,衿悠,无论某种树木怎样不合于群,那也都是树,会给予叶自由的树。”
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衿悠抬眸:“对不起,珠世小姐。”
“我、拒、绝。”
她还是没办法相信面前的鬼。
自她出生以来,就饱受这份血液的迫害,她的父亲因为鬼而离世,她也见过那样多的家庭因为鬼而变得支离破碎。
鬼杀队的成员都是抱着仇恨杀鬼,她也不例外。只是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将这份特殊的血液送到敌我不明的鬼手里,她不放心。
“我是一个人类,一个鬼杀队队员,珠世小姐。”衿悠站起身来,俯视着那双眼睛,“很抱歉,我很感激您帮助先祖压制了鬼的血脉,但这不代表我也会因此与您合作。”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月见里家的人会屡次拒绝珠世了。
刚出生的婴儿过于脆弱,也无法运转呼吸法。月见里还生想给后辈留下一份活下去的机会,所以不得不将唯一的希望押在珠世那里。
但之后的人们不断使用呼吸法压制这份如影随形的无妄之灾,对鬼的恨意已经刻进骨髓,又怎么可能与鬼合作。
珠世叹了口气,对衿悠的拒绝倒也算是毫不意外:“不必道歉,这样的拒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她只是......等得有些着急了而已。
“不过,我还是要送你一句忠告,月见里小姐,”珠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和服,慢慢地站起身来,“以您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在木之呼吸的招式上有任何精进的,哪怕呼吸法愈发纯熟也一样。”
“木之呼吸是当年月见里还生在林中悟出来的,我也曾问过她是如何做到的,可她只是笑了笑,问了我一句话。”
“您仔细观察过,叶子被风吹落的姿态吗?”
“其实不止木之呼吸,许多原创的呼吸法都是结合了自然规律创作而出,可在您的眼睛里,我看不到那些。”
“是什么,遮住了您的眼睛呢?”
在衿悠被珠世一番话搅得心神不宁的时候,鬼杀队总部也没好到哪去。
在一阵鸡飞狗跳后,一头白色长发的女人干脆利落地扔下手里最后一个隐,一脚踹碎了屋门,闯进了这向来静谧的地方。
“产屋敷耀哉!你让我徒弟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