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道谢。”对上衿悠的眼神,无一郎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抱着已经被血水浸湿的盆走了出去,“我去拿医药箱。”
这是怎么了?衿悠有点迷茫,她怎么感觉无一郎刚刚生气了呢?
趁着无一郎出去的空隙,衿悠将自己身上的羽织脱下。轮到队服时却有些犯了难。
只是背部的话应该没事吧,做了挺久的心理建设,衿悠才慢吞吞地脱下队服。
好在屋内没有开灯,多少缓解了些衿悠的紧张感,但她的脸颊还是有些发烫。
脚步声重新在门口响起,无一郎拎着药水和纱布进来,手中还抱着一套崭新的队服。
他的眼睛在衿悠的背上定格:“……我就应该把你直接带去蝶屋。”
新旧交替的伤口覆于皮肤上,将白皙的背部划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最严重的自然是今天战斗时的两道贯穿伤,虽然止住了血,但隐约也能见到其中的骨头。
“哎等等等等,”衿悠迅速抓起羽织缩在屋子角落,“你这个时候反悔?认真的吗!”
“……你先过来上药。”无一郎垂下眸,压住了心中的杀意,“不然我就喊蝴蝶过来。”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此刻交融,等到最后一段绷带被剪断,无一郎才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衿悠那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后背:“如果你不想杀鬼,可以交给我。”
微凉的手指点在皮肤上的感觉很难让人忽视,衿悠颤了一下:“你听到啦?”
将新的队服递过去,无一郎转过身,听着后面衣物摩擦的声音:“那个时候我离的有些远,但是你们的交谈我听得很清楚。”
空气再次陷入寂静之中,衿悠扣好最后一颗扣子:“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在你失忆之后做的那些事,只是出于一种模仿。”
“如果是我,可能根本不会有太多内疚。”
“哦,”无一郎回身,熟练地抱起衿悠,“这里都是血,换一间房间休息吧。”
衿悠严重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她都说了不是真心,这么平静是闹哪样啊!
对上衿悠怀疑的眼神,无一郎没有停留,抱着她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等到重新将衿悠安顿好,他才抽过椅子坐在衿悠身边:“我只是,觉得你很难过。”
他虽然总是在忘记事情,可刚进鬼杀队时少女的那番劝诫却依旧刻在心里,从不曾遗忘。
但他当时其实还想问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看上去,要比我更加绝望呢?
这个疑问在后来的相处中越滚越大,月见里衿悠分明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她的仿佛身体与灵魂被剥离开来,身体不自觉地向红尘靠拢,灵魂却独自一人遥望万家灯火。
她挣扎,愤怒,拼命对抗这不公的世道,灵魂却在深处冷眼旁观并轻蔑一切,嘲讽她所做只是徒劳。像是有个无形的玻璃罩子,只容得下她一人,也只能容下她一人。
“就像我找回记忆一样,我明白这是你的战斗,可我不想只是看着你,”无一郎有些头疼,但他还是坚定地握住了少女的手。
两只常年练剑的手都有些粗糙,触感并不是太舒服,可衿悠只是缓慢地摩挲着,最终反握住了那只手。
之后的一个月里,衿悠都没再收到什么任务。主公似是知道了她的事情,让鎹鸦干脆给她放了两个月的假。
衿悠也乐的清闲,特地要求了主公不要把她在这里休养的消息传出去。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衿悠也是放心地住了下来,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和无一郎聊天。
“我说,这几天的巡逻任务这么多吗?”衿悠懒洋洋地拿了颗橘子,顺便给无一郎扔了一颗,“这几天你都是早上才回来,小心秃头啊。”
无一郎将橘子剥好,又放回了衿悠面前,顺便拿走了衿悠手里没剥的那颗:“嗯,这几天的鬼活跃了不少,主公也特地召集我们说了这件事。”
眼睁睁看着两颗橘子都被放在自己面前的衿悠摇了摇头,知道多说无用,也就拿起一个吃了起来:“难道是年初要发年终奖了,所以鬼也拼业绩?”
无一郎手里的动作一顿。他经常从衿悠口中听到一些奇怪的词汇,而且有时候观察周围人的面色就会发现,听不懂的人不止他一个。
但他还是面色如常地接了下去:“大概吧,甘露寺和炼狱先生还问我你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你到场。”
“我现在是病人,虚弱得很。说话也是很费体力的啊,”想起那两位的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