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听过就忘了,”比起会议内容,无一郎好像对衿悠的头发更感兴趣,“要试试三股辫吗?”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发量,衿悠果断拒绝:“不要。”
都掉多少头发了,还是老老实实扎个马尾算了。
无一郎倒是没停手,只不过他似乎没有什么编头发的天赋,衿悠那本来就只有一小撮的头发被他缠成了一团。三股辫没看出来,倒挺像个鸟巢。
“......挺好,可以剪头发了。“捋了一下自己被打成死结的头发,衿悠嘴角抽了抽,“希望鬼杀队有人剪头发的手艺好一点。”
无一郎没说话,只是闷声帮她解头发。衿悠干脆坐了下来,在不死川实弥杀人的目光下再次睡了过去。
实在不能怪她,主公的声线太过平稳,这样的声音放在谈话的时候会很舒适,但在开会的时候,就是妥妥的催眠神器。
这样的声音总能让她联想到前世的教导主任,幸好主公不会说“我最后再说几句”,不然她真的要想办法溜了。
好不容易挨到会议结束,衿悠揉了揉眼,就对上了不死川的眼睛。
“你看起来倒是很悠闲啊?”不死川咬牙切齿,“鬼活动频繁你很开心?”
放在之前,衿悠肯定要摆出一副微笑脸,但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月见里衿悠了。
钮祜禄·衿悠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开心的?我又不吃鬼。”
似乎是没想到衿悠会这样反驳,不死川噎了一下,最终撂下一句“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后便离开了。
“那你最好盯紧我,不然小心我半夜把鬼放你家门口——”衿悠也不示弱,对着不死川远去的背影又补了一句。
主公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衿悠,接下来祭典的巡逻,就交给你和无一郎了。”
衿悠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说到这个,产屋敷大人,我也有事想要和您谈谈。”
余下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产屋敷将衿悠带进屋:“你想知道什么?”
衿悠有些惊讶,但对上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又很快释然:“也对,哪有什么能瞒得过您呢?”
“我想知道......月见里家的寿命。”
产屋敷笑了笑:“久次的事情不问问?”
“那件事我会回去问老师,我想她会比较清楚吧,”衿悠扭头望向那扇明显是新装的门,“老师虽然不出山,但她的鎹鸦一直跟着我,也一定会知道我去了哪里。那么以她的性格,就一定会来鬼杀队。”
既然珠世说也见过她的父亲,那么新谷七泽一定知道主公让她去东京府浅草的用意。既然这一次她能为了衿悠独闯鬼杀队,那么以前肯定也不例外。
以老师护犊子的性格,自己的学生被逼到退队,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不错的推测,”望着衿悠仍然有些散乱的头发,主公递过来一把梳子,“你真的想知道吗?”
接过梳子,衿悠趁机转过头:“是的,我想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如果呼吸法练习不到常中,两年。”产屋敷垂下眸子,分明自己也疾病缠身,却依旧为他人的命运感到哀叹。
也许是被死结挡住,衿悠梳头发的手顿了顿。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甘。
但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如果这次任务结束我还是不能突破,请您允许我在剩下的时间里出去走一走。”
前世的她刚刚走出那座镇子便来到了这里,但在她十几年的时间里,除了最熟悉的枫林,她连这座陌生国度的风景也未曾领略。
与“自己”的那场战斗,是诘问,也是对自己的剖析。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实现一下自己两辈子的期待。
无关乎任何人的,只属于月见里衿悠的期待。
“鬼已经发现你的踪迹了,也许这一路会很艰难。”
“那也比停在原地要好。”衿悠举起茶杯,“我会把日轮刀带好的。”
“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的路了。”产屋敷端起茶杯,清脆的碰撞声回荡在空中,“衿悠,一路顺风。”
走出总部的衿悠心中荡漾着从未感受到的舒畅,她笑得眯起眼睛,哼着散漫的,不成曲调的歌。就连脚下长长的石板路,也成了最美的路。
然而刚拐过一个弯,衿悠的笑便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