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荣国公膝下没有庶子,只得从旁支里挑选了一个孩子,过继到崔老夫人名下,成为嗣子,这孩子就是现在的荣国公姜绍。
绍者,继也。虽说继子承爵历朝历代也不是个例,但前朝皇权与世家之斗呈燎原之势,有心之人在先皇的默许之下,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力证荣国公府如今的爵位承袭不正,逼得姜绍的嫡长子、已经请封世子的姜问渠主动辞爵,使得国公府世袭罔替的爵位就此沦没。
边上这位少女,正是崔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姜绎唯一的女儿,也是姜澂鱼的堂姐,姜凝烟。
因着亲生儿子遭受了这等变故,因此崔老夫人对这位嫡亲孙女格外偏疼一些,打小就养在身边,吃穿用度全是比着姜澂鱼这位国公爷的亲生女儿来的。
而且,这位名叫姜凝烟的姑娘,当年可是宁王妃之位的有力竞争人选。要不是因为先皇一纸赐婚诏书,说不定宁王妃之位就落到姜凝烟头上了。
姜凝烟同陆廷渊是同岁,表哥表妹最终结为夫妻的话本子从前萧妤没少看,这种事现实中也并不鲜见。
即使自己嫁过去了,姜凝烟都没有放弃,铆足了劲要进宁王府的门呢。
如今姜凝烟算起来也二十有四了,看样子还没得偿所愿,要不然也不会在崔老夫人这里见到她了。
姜澂鱼隐下心底的思绪,走上前福身柔声道:“澂鱼见过祖母,祖母万福。”
又转身对姜凝烟低首道:“烟姐姐安好。”
崔老夫人连连唤道:“哎哟,祖母的小澂鱼都长这么大了,快,到祖母跟前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姜澂鱼上前一步,崔老夫人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听江太医说,你这次真真是走了趟鬼门关,你昏迷的这半个月,可把府里都急坏了!”
闻言,姜澂鱼低头道:“谢祖母挂怀,澂鱼已无大碍,只是,从前的事有些记不清了……”
崔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不妨事,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从前的事不记得就不记得罢,现在啊,第一要务就是要把身子养好,咱们慢慢来。”
姜凝烟端详着姜澂鱼,神色若有所思,一听姜澂鱼说自己失忆了,便试探着问道:“澂鱼妹妹,从前种种,你这是都忘了吗?”
这话问的,难道她忘了什么不该忘的事吗?
姜澂鱼点头,“除了父亲母亲、祖母等至亲之人的模样,其他人,其他事,我都记不得了。”
正说话间,孟氏也过来了。姜澂鱼和姜凝烟两个小辈连忙起身,给母亲/婶母问安。
孟氏也给崔老夫人见礼,“婆母安好。正有一事要和您说呢,如今澂鱼既已回来,我想着把我院子旁边那个小院收拾出来,让澂鱼搬过去,她如今也大了,也该另辟院子单住,母亲觉得呢?”
崔老夫人面无异色地笑着应道,“这事你拿主意就好。不过,澂鱼丫头都有自己的院子了,我这当祖母的也得有所表示。”
她扭头笑着对姜澂鱼说道,“一会吃完早膳,你跟郑妈妈去我的库房,喜欢什么自己挑,也算是祖母给你压惊了。”
姜澂鱼闻言笑应下来。
这时,一名丫鬟走进门,恭声道:“老夫人,早膳已经端上来了,请您和夫人姑娘们移步前厅用膳。”
于是几人纷纷起身,姜澂鱼和姜凝烟一人一边,搀着崔老夫人一起前往前厅。
今日的早膳甚是丰盛,光是糕点就有七八样,羹有花胶蜜枣羹和三鲜大熬骨头羹,以及一些乳饼、提褶包子之类的。
毫无疑问,这三鲜大熬骨头羹应该是小厨房听闻姜澂鱼受伤后特意熬制的,于是不容拒绝地、在祖母的示意下,她只得满饮了一碗,又随便吃了块如意糕便饱了。
用完早膳,崔老夫人照旧去了佛堂礼佛。众人起身告辞,只有姜凝烟留下来同崔老夫人一起前往佛堂,姜澂鱼则在郑妈妈的带领下去库房挑选物什。
崔老夫人的库房里各色家具珍玩可以说是琳琅满目,最终,姜澂鱼挑了一座紫檀木雕花山水画屏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前头孟氏一回到倚澜苑,便将院子里的丫头都叫到跟前,说了搬院子的事。
本来原是应该在姜澂鱼归京前就着手布置的,只是孟氏思量着,一是女儿也多年未见了,一回来便让她自己居住,母女间关系显得有些生疏,不如先把她安排在自己院子里住一段时间。
二来女儿如今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