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烟自是大度地笑笑,并不打算同她计较,姜澂鱼闻言却皱了皱眉。
这许兰茵惯爱恃强凌弱、拜高踩低,从前自己便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又见着她,她还真是光长岁数,不长记性,还是和从前一样惹人厌。
原本她不欲搅合进这场纷争,见许兰茵一直咄咄逼人,又冒犯到自己和叶兰蕙的头上,她一向是个护短的,没理由惯着她,何况这玲珑阁也有自己的一半,许兰茵这样说话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于是姜澂鱼冷笑一声,上前直接开呛道:
“许姑娘既然如此看不上这里,为何还要来呢?难不成是苍蝇钻酱缸——咸(闲)逛?”
闻言,许兰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表情又羞又怒,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被这么说过呢!
“你!你是谁?!敢这么说我!”
之前宁王府的宴会,许兰茵虽跟着母亲远远见过萧妤一次,可并没瞧真切,因此对这张脸并不熟悉。
而姜澂鱼离京多年,走的时候又小,现在脸都长开了,许兰茵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在姜澂鱼眼中,这许兰茵只不过是个仗着家世喜欢欺压旁人的小丫头,实际外强中干,因此她并不怕得罪她,直接上前一步面无异色地报上名讳:
“荣国公府,姜澂鱼。”
许兰茵一听她是心上人的妹妹,更是着恼,“你竟然帮她说话,她只是一介商户之女,我可是——”
“我可是要当你未来嫂嫂的。”她在心里补充道。
姜澂鱼瞥了她一眼,反唇相讥道:
“商户之女又如何?你脸上扑的粉不是商户卖的?出门吃的酒楼不是商户开的?在我看来,整日不事劳作只知道挥霍父母钱财的你,不比靠着自己双手挣钱的人高贵!你一边用着商人卖的东西,一边又如此轻贱商人,当真是不伦不类、可笑至极!”
她一直看不惯这种歧视商贾的行为,因为她知道,当一个商户经营一间铺子有多难。
从前,爹爹虽贵为一方节度使,但却为官清廉,还常常拿家里的钱贴补手下兵士,因此家中其实并不像旁人想象的那般富裕。
爹爹亡故后,府里入不敷出,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亲手打理侯府名下的铺子田庄,做起了商户的营生,维持府里进项开销。
收支、买卖、运输,她深知经商不易,因此也不愿听到有人如此讥贬这些做正经生意、靠自己双手挣钱的商户。
许兰茵被这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她想要反驳却又想不到合适的说辞,最后只得不甘心地冷哼一声,随后将裙摆一提,连同姜凝烟道别都省了,忿忿然冲下楼去。
这场闹剧这才算是暂时落下帷幕。
店掌柜叶兰蕙看着眼前这个为她仗义执言的少女,从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她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一声“阿妤”差点脱口而出。
姜澂鱼亦是看见了她眼里的惊诧,心里同样在打着鼓,掩在宽大袖摆下的拳头其实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
她会认出自己吗?
叶兰蕙仔细看了姜澂鱼一圈后,才觉察自己是认错了人。
是啊,若是萧妤还活着,如今也二十有二了,断不会像面前之人这般,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未完全长开的稚嫩。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凝视眼前人许久,于是微微一福身,致歉道:
“姑娘长相同我一位故友十分相似,是以方才有些走神,真是失礼了。刚才多谢姑娘为我仗义执言。”
姜澂鱼看了眼这位昔日的好友,对她来说虽然只过去了几天,但对好友来说,她们之间不止是隔了三年,还隔了生死。
当年听到自己的死讯时,她一定伤心极了吧。
虽然如今重生到姜澂鱼身上,可她既不知为何会有这番机缘,也不能断定这份机缘是否随时会了结,何况之前她还出现过离魂的状况,是不是说明她同这具身体并不能完全融合呢?
叶兰蕙说过,她是“无神论者”,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若是将自己此番遭遇告诉她,她信不信两说,更何况,告诉她又能如何呢?
姜澂鱼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不知道站在暗处害死自己的那人是谁,但其势力一定举足轻重。
如今好友既过着平静的生活,她不能那么自私,将她拉入这泥潭中。
是以姜澂鱼在心里打定主意,不同任何人相认,自己独自一人去探查当年的真相,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自己承担,不会累及旁人。
于是,姜澂鱼冲她笑了笑,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