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说寻仇,也是她向他们寻仇才对,北境没理由派人来杀她一介女郎。况且这是在玉京,他们也没有这等手眼通天的能耐。
第二便是宸王陆廷泽。作为陆廷渊登基路上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位不止一次给陆廷渊使绊子了。
夫妇一体,而且当年她怀有身孕,宸王妃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子嗣关乎立储大事,陆廷泽完全有理由来害她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第三就是那些有适龄女儿的世家大族了。她成为宁王妃,可是挡了不少人的路,她若死了,自然就可以把位子空出来。
彼时陆廷渊虽不受皇帝喜爱,但毕竟是中宫嫡子,立储是国事,可不是只凭皇帝一人的喜好,不少世家大臣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如果能将女儿塞进宁王府,一荣俱荣,说不定有朝一日就能一跃成为皇亲国戚,这自然很有诱惑力,值得他们铤而走险,费尽心思暗害自己这一遭。
到底是谁的手笔,能将手插进宁王府,买通从小陪她一同长大的乳母,趁着她最后生产的时候,痛下杀手,并将她的死伪装成一场难产而亡的意外?
还有一个答案,她最不想面对的答案,就是她的丈夫,陆廷渊。
他既有能力,也有动机,可没找到确切证据之前,她心里并不愿怀疑他。
如果真是他,那她就得承认,这些年她爱错了人,嫁错了人,两人过往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
她得承认,自己蠢不可及,失败透顶,一个两个都背叛她、舍弃她,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养恩深重,都不啻于一个笑话。
姜澂鱼任思绪翻涌着,一旁的李掌柜轻声唤道:“贵人,贵人,您怎么了?”
听到有人唤她,姜澂鱼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眼神微黯。
“无事,就是觉得世事无常,不遂人愿罢了。不过令堂待先皇后倒是一片赤诚,竟就这么跟着去了。”
“唉,先皇后那么好的人,我娘待她,比我这个亲生儿子都要亲。说句僭越的,先皇后这一走,我娘她……跟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什么分别?”
说到这里,李掌柜不由得哽咽了一下,姜澂鱼本就心思敏感,又被掌柜说到了痛处,不禁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李掌柜连忙收拾好情绪,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些了,贵人您还有其他要买的吗?小人去给您拿。”
姜澂鱼亦是将情绪妥善掩藏好,起身告辞道:“不必了,今日要买的东西都已经让丫鬟们买齐了,正准备同掌柜告辞呢。”
说着便要下楼付钱。
“贵人客气。”李掌柜一边笑着应承,一边随侍一旁,亲自送她下楼。
一下楼,却是不巧,正好遇上了这条街的地头蛇上门闹事。
他们这种街头混混也是专挑软柿子捏,像对面的玲珑阁,即使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上门去找麻烦。
这家李氏香铺就是他们盯上的软柿子,自开业以来,也没听说有哪家达官贵人庇护着,是以今日他们才敢找上门来。
几个膘肥体壮的粗野男子随手捉住一个小二,拎着他的脖子就将他提了起来,凶狠喝骂道:
“你们掌柜呢?叫他出来!”
小二吓得不轻,被提溜地脚都离地了,嘴里连忙告饶道:
“几位爷手下留情,小人这就去叫,这就去叫——”
那汉子闻言便松开手,小二还没等站定,掌柜的声音就从后头传来了。
李掌柜慌忙走上前去,满脸赔笑道:
“几位爷,几位爷,小人就是这里的掌柜,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几位爷多多提点……”
“哼,你就是这里的掌柜?你到底懂不懂规矩,都来这两个月了,也不见你上门来孝敬孝敬我们二爷,是不是不想混了?!”一位满脸凶相的汉子出言恐吓道。
李掌柜连忙拱手告饶,诚惶诚恐地道:
“小人初来乍到,的确不懂这西市里的规矩,敢问几位爷口中的二爷是?”
为首的汉子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倨傲地冲他骂道:
“连我们二爷都不知道,还敢在西市开店,兄弟们,给我砸!”
话音一落,随他一起来闹事的几个混混便开始对着店里架子上的东西一通打砸。
李掌柜连忙上前阻拦道:“哎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几位爷,有话好商量——阿丰,快去取些银钱来,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