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丽,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个请求却让虞芙犯了难。
虞芙为难道:“你也知道,早在咱们离开静水村之前,孙公子就已经去上京参加春闱了,不知道地址,写了也送不到。”
“连姐姐也不知道孙公子现在的住处吗?”虞丽望着她,眼底分明有些不信,“你们分明关系这么好,他离开时还专门找了你。”
虞芙:“……”
虞丽说的不错,她自幼便常去学堂处,与孙凯南青梅竹马,他们一起练字习画,读书写诗。
然而,自从意外得知虞丽对孙凯南的心思后,她便渐渐与他疏远了。
孙凯南离去前,向她表明了心意,说自己一定考中状元,让她等他回来。www.baihe.me
虞芙当时便想委婉拒绝,可孙家于她有恩,虞芙担心若是自己直言会耽误他的考试,便只能应付着道一声好,想着回来就说清楚。
谁知道,他走后不久,她们也离开了静水村。
可这些,显然是不能给虞丽说的。
虞芙:“当时他找我,只是托我代他照顾孙先生而已,你也知道,他走后家里就只有他父亲一人了。”
孙家父子是十三年前,跟着迁移潮从北方迁到南方的,最后落脚在了静水村,虞芙曾经听先生说过,他们原本是上京人。
眼见虞丽眼神黯淡了,虞芙只好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待会儿试着写一封看看,直接寄去上京考试院,若是运气好,想必他能收到。”
虞丽一听,立刻恢复了些活力,“孙公子肯定会收到的。”
见虞丽如此,虞芙心里轻叹。
收不到的,这封信必然是有去无回,上京考试院,怎么会为一个小小的考生送信?
……
连绵了半个月的阴雨天,今日终于放晴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沿街叫卖的小贩、街头卖艺的乞丐,甚至还有敲着大鼓响着锣的戏班子在唱戏,好一番热闹。
这番景象,虞芙从未见过。
在静水村,那个偏僻而封闭的小村子,只有偶尔有几个误入的杂耍手艺人会来到村子里,在她们这些孩子面前表演一下。
不过,虞芙脸皮儿薄身子小,也挤不到前面去,甚至只能在后面蹲着,从人群的缝隙里看一看。
唯一看过的一次,还是孙先生见她蹲的可怜心疼她,用瘦弱的身子把她也抱起来。她坐在他的左手臂上,孙凯南坐在他的右手臂上,让他俩看了个够。
她还记得那次之后,孙先生的手好几日都拿不起笔,惹得她内疚了好多天,洗笔研墨这种事都抢着做,生怕先生以后不带她了。
除此之外,静水村再无什么热闹的事情,村子周围重重高山,阻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她看得目不暇接,后悔没把虞丽带出来,城市里的繁华,是偏远小村落永远了想象不到的。
忽然,她撞上了一个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莫约六七岁的模样,一下子撞在了虞芙的身上,她身子轻,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小姑娘瘦的皮包骨头,也被撞倒了,她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够落到虞芙脚边残缺的破碗。
虞芙站定后,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或者更直接的说是破布,没能遮住她胳膊上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虞芙心里一惊。
“大人饶命!”小姑娘头也不抬,害怕地瑟瑟发抖,向虞芙跪着磕了个头,把碗捂在心口出,爬起来就想跑。
“等等!”虞芙回过神,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小姑娘的头,自始至终都是低着的,虞芙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手臂上传来的一股股战栗。
虞芙收起脸上的怜悯,同为落难之人,她明白她们并不想要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虽是善意的同情,可总还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用家乡话问:“你吃饭了吗?”
小姑娘一愣,这才敢把头抬起来看她。
许是被人欺负惯了,这小姑娘不管做了什么,只会跪下来喊一声“大人饶命”,可即使如此,虞芙也听出了乡音。
这是,江安镇来逃难的孩子。
虞芙慢慢蹲了下来,轻声问:“姐姐也是江安镇的,你来杭州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