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默默地站在外头,身份不同,他可不敢跟着展归进去。
谢玄瑜见怪不怪,只道:“把信给我。”
展归一愣,谢玄瑜事务繁忙,一向是他帮着处理这些小事的,这封信,若是按照往常惯例,谢玄瑜只会让他挑重点复述,而不会亲自过一遍信。
展归把信放到他手里,心道,果真是有些异常。
信的内容并不复杂,只是把虞芙在静水村的情况摸了个底。信中的一切,都能和虞芙所说一一对应。
除了一件事,恶霸逼亲。
“太欺人太甚了!”展归看谢玄瑜读完后,依旧是毫无表情,忍不住为虞芙打抱不平,“虞姑娘双亲死后,那些腌臜们就都找上了门,居然还想着强娶,简直是强抢妇女!”
“幸亏虞姑娘机敏,能想到北上来咱们镇南王府,否则她们姐妹俩这辈子可就毁了!”
“诶,话说回来,”展归凑到谢玄瑜身边,摸了摸脑袋,“当初虞姑娘来的时候,我听人说她们只是说双亲被山贼杀害,无处可去,没听过虞姑娘还有这一遭啊?”
谢玄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他心里早有预料。
即使在美女如云的杭州城,虞芙的姿色也是最出挑的那一个,更何况是在乡野小镇。
容貌虽是天定,可若是生在了普通人家,那可就不算是什么好事情,只会被人觊觎和夺取。
美好之物,人心所向,在这个乱世,是需要强权保护的。
父母亲在世,尚且可能都护不住她,更何况虞家如今只剩下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身形小不显年纪,隐藏这件事,便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婚事,只当她是来逃难的。”谢玄瑜淡淡道,“民间女子到了十二三岁,便会有媒人上门开始谈婚论嫁,到了及笄之后就会出嫁,而虞芙属兔,今年已然到了十六岁,寻常姑娘大多已经婚嫁。”
这个年纪,即使想到大户人家当丫鬟都不可能,即使真不在乎年纪,若是说了被逼亲的事,又是这般容貌,哪个家里有公子的,敢让她进府?
当然,他自己是个意外,而他的母亲也是个意外。
谢夫人说的不错,从各方面来说,虞芙都是给他作妾最合适的人选。
想及此,谢玄瑜又看向角落里的那封信,眸子暗了下来。
经谢玄瑜这么一说,展归恍然大悟,如此更加佩服虞芙了,同时也更加体会到,作为一个弱势女子,在乱世中生存的艰辛。
男人,可以各种摸爬滚打,女人,则只能小心翼翼。
展归感慨:“虞姑娘可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如此一来,她便再也没有嫌疑了,真就只是来咱们这儿避难的。”
谢玄瑜对此,不置可否。
要想彻底解除嫌疑,必须把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
而虞芙身上,依然有说不清的地方。
谢玄瑜让外面的士官进门,将桌上那些参加科举的考生名册拿走,这些已无用,他反复看过三遍,确认无虞。
没有孙凯南此人。
展归好奇地看着那一摞摞的名册,心里想着刚刚士官的话,问道:“师兄你查这个干什么?咱们都是武人,咱们又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就算是想着拉拢文官,在上京培植自己的势力,可从考生就开始挑选培养对象,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谢玄瑜淡淡看了他一眼,再瞥了瞥一旁的士官,冷声道:“多嘴。”
士官吓得立刻跪下:“请殿下恕罪。”
展归尴尬地摸摸脑袋,也顺着跪下了,可是他越发感到奇怪。
谢玄瑜,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以前也有不少这种事儿啊,也没见他发火。
“你先出去。”谢玄瑜对着那士官道,然后悠悠靠在黄花梨木椅上,朝着展归淡淡开口:“你起来。”
展归乖顺:“哦。”
他是谢玄瑜的师弟,自小一起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师兄弟,展归自然不怕他,但该认错的时候绝对麻溜认错。
谢玄瑜将虞芙的两封信重新封装好,交给展归,“这是虞芙前几日寄出去的两封信,一封给她静水村的教书先生,一封是寄给上京考试院的。”
展归接过,谢玄瑜没让他知道信里面的内容,可他直觉,这两封信就是让谢玄瑜反常的原因。
他仔细看了看两封信的封面,蹙眉:“这会不会是写错了?这封信怎么寄到了上京考试院?”
那种地方能替人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