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玄瑜,如今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安静沉稳地补墙。
见他如此,虞芙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不过,意外而已,她心里暗道。
然而,就在她刚平复了心情后,却听谢玄瑜突然问:
“上次的脚伤,如何了?”
虞芙的脸,霎时又红了。www.guangyin.me
虞芙:“没、没事。”
怕他再提起别的什么,虞芙结结巴巴地抢先开口:“殿下出身贵胄,怎么会做些事情?”
谢玄瑜盖瓦补墙的动作十分流畅,简直可以称得上行云流水了。
谢玄瑜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受丝毫影响,“战事需要而已。”
谢玄瑜并非一开始就是府帅,早些年间跟着他师父的时候,曾隐去身份在军中待过一阵。
军中一切杂物,他基本都干过。连战壕都修过,修补房屋自然不在话下。
他言简意赅,虞芙虽然听得不明白,但也默默地点头,并未多问。
可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好在是谢玄瑜不久就忙完了手里的活儿,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底下的孩子,问:“这些,都是你的同乡?”
虞芙点点头:“我们是一个镇的。”
这时,虞芙才有机会问出心里一直想问,但却不敢说出口的问题:“殿下怎么会在这里,还过来帮忙……”
谢玄瑜看了她一眼,“路过而已。”
虞芙就知道,不会从谢玄瑜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她已经有了经验,谢玄瑜的嘴,很严实,不会对一般人随意吐露。
屋顶上不方便站着,虞芙是坐在棱上的,谢玄瑜似乎是累了,向她走过去,隔着一人的距离,靠着她也坐下了。
他一坐下来,虞芙就觉得心慌。
他们仅有的几次相处,过程都不是很好,更别说他们还坐在高处,旁人一眼就能看到。
可既然谢玄瑜已经坐下了,虞芙便再没有起身的理由,也就只能僵硬着身体。
谢玄瑜虽未说话,却始终观察着虞芙的动作,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谢玄瑜看着虞芙,“你很怕我?”
“嗯?”虞芙被吓了一跳,看着谢玄瑜忙摇头,“我没有。”
只是怕被被人误会,尤其是被林小姐误会。
谢玄瑜顿了顿,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道:“你进府这么久了,还没听你说过家乡的事情,这些孩子想必勾起了你的思乡之情吧?”
虞芙顿了顿,低声道:“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既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便不存在是否美好,”谢玄瑜见她避而不谈,转头定定地看着她,“直说无妨,我想知道。”
虞芙知道谢玄瑜想问的是什么,可她从未见过像谢玄瑜如此直白之人,一般人询问这种事,或多或少还会顾忌一些。
但他此时此刻,就静静地注视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而她,却无法拒绝。
也不能拒绝。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将还未愈合好的伤口,亲手撕下来给他看。
“父母去的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虞芙垂下头,缓缓地闭上眼睛,低声道:“这些,都是后来别人给我讲的。”
谢玄瑜:“说你知道的就好。”
虞芙:“当时春汛,江安河发了大水,隔壁县先受灾,孙先生就让村里的青壮年去帮忙,村里面大夫不够,我看过几本医书,学过一点东西,也跟着一起去了。”
“只是,那天回来的时候,村里的河水也涨水了,浪很大,根本无法渡船,我就在孙先生家歇息了一晚。”
谢玄瑜蹙眉,不语。
虞芙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注意谢玄瑜的反应。
那一天那一夜,是她永远的梦魇,泪水已不知不觉流了出来,但她浑然不觉。
虞芙:“第二天一早,等我渡船回家时,才发现……父母已经被山贼杀害,不仅是父亲母亲,村里还有好多人都被山贼杀了。”
虞芙嗓音里,能明显听出来颤抖和哽咽,可谢玄瑜恍若未闻,恍若未见,只轻描淡写地问:“你可见过他们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