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灰色的雨云零零碎碎地按在天空各处,主宰着属于阴雨天的冷色调。
姜肴面无表情地伸手将窗帘重新合上,整个病房再度陷入难辨五指的黑暗中。
“啪嗒!”
病房的灯被全部打开。姜肴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然后向卫生间走去。
洗手台上的镜子映出姜肴现在的面容。
镜子里,男人的脸色因为久居室内,带着不太健康的苍白。他额头的右上方贴着一块纱布,让本就夺人眼球的昳丽容貌平添几分惹人可怜的脆弱感。但他右边眉尾处的一道细小疤痕却将这张脸带给人的正向感觉冲得一干二净。
姜肴抬手去触摸眉尾的那道疤痕,镜中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接收了原主记忆的姜肴自然知道这道疤痕的来历,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说来也巧,这身体的原主也叫姜肴。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有一对极其疼爱自己的父母;
一个挟恩图报、贪得无厌的姐姐;
一个被配偶教坏,跟自己一点都不亲近的女儿;
一个不安于室,整天在外抛头露面、强势得没有半点女人味的配偶。
纵观前27年,他自认为受到的最大挫折只有两样:
一是考入市重点中学那年遭受到校园霸凌;
二是配偶防他跟防贼似的,让他27岁了都还只是子公司的总经理,连入董事会都是女儿三岁那年才松的口。
想他名校毕业,在校期间还连任过院系学生会主席,能力智商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仅仅只是没有投个好胎,只能屈辱地用倒插门的方式来实现阶级跃迁。
他很清楚,配偶能跟自己结婚,这张分外出众的脸就占了九成九。
可他到底是个大男人,被自己的配偶处处压上一头这谁受得了?况且楚木兮已经跟她姓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将集团死死地攥在手里,连自己的丈夫都防着,谁家妻子做成她这样?
原主记忆里充斥着对妻子的不满,在他的认知里,当这个随母姓的女儿诞生后,他作为入赘女婿的帽子就已经彻底摘了下来。那么,他们的家庭就应该回归“正轨”,男主外女主内的“正确”轨道上。
可他的配偶却贪权重利,不肯做一个“正常的妻子”。
记忆接收到这里,姜肴不禁发出鄙夷的“啧”声。
他是不知道人类世界的雄性这么癫。反正就拿狐狸来说,能将尾巴的天赋完整继承下去的,只能是母系一脉。
是以九尾狐的母亲是九尾狐,九尾狐的姥姥是九尾狐,九尾狐的增姥姥也是九尾狐……而一出生便是九尾狐的也只能是雌性狐狸。
更何况那集团本就是原主妻子的,凭什么要给原主?
姜肴可没听说过有雄狐狸敢抢自己配偶尾巴这种事的。
再说,用他们人类的规则来看,原主还是个不忠诚的人。
原主是在去关心女下属的路上发生车祸的。
女下属生理期难受的厉害,虚弱地给原主发了请假的消息。原主秉承着关怀下属的原则,开车独自前往女下属家。
在非工作日的傍晚。
并且是空手。
结合任务对象的资料,姜肴得知,那天还是原主女儿的五岁生日。
如果不出车祸的话,后续会发生什么,基本显而易见。
所以真正不安于室的根本就是原主他自己。
年轻时利用男色傍上豪门千金,后又大男子主义发作,嫌恶独挑集团大梁的豪门千金太过强势,对自己不够温柔体贴、小鸟依人,损害了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只能在别的女人那里找尊严……
槽多无口。
常识包里的这个词完美诠释了姜肴接收完原主记忆的心情。
而当他看完任务对象的资料后,他的无语直接转变成大大的不解。
他不解楚秋序为什么会选择跟原主结婚,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原主这张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