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季殊脸上的血色消失。www.huayiys.me
周围人嘻嘻哈哈笑着看向她,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在原地仿若雕塑似的站了半分钟,僵硬地扭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收拾起了书包。
“她打算就这样上课?都不收拾一下?”
“哈,没准这天气人家真心觉得热,恰好一盆水淋下来消暑了呢。”
“看她那样子,落水狗似的!”
……
季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什么话也没说。她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收拾好后去教室后面的储物柜拿课本和日常用品。
柜门上贴的镜子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样子。
少女巴掌大的脸上挂满了水珠,黑发沾水后黏腻地贴在脸颊上,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里没有光彩,只是瞳仁又深又沉,没有唇色的唇瓣紧紧抿着,尖尖的下巴上还在不断向下滴着水滴。
季殊看了一眼自己的脸,没有表情地打开柜门。
她顿了一下。
柜门是松动的。
她飞快拉开。
果不其然,最上面那本厚厚地数学笔记被油墨涂满,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几乎被渗了个透。油墨还没有干涸,她拿纸巾擦,却变得愈发难以挽回,下巴上细密地水珠滴答滴答落下来,油墨连同着字都变得涣散,连成一片。
笔记彻底报废。
她拿着笔记就这样站在储物柜前,静静立着,直到上课铃响起才回到座位。
周围同学们也默默收起了嘲笑的眼神,一边等待老师进门,一边在课桌下将上午看见的“好戏”迫不及待地上传到论坛。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
二年级的大课数学分成了两个班级,分别是数学一和数学二。这节数学一的任课老师恰好是王景,他负责微积分的教学内容,为人循规蹈矩又古板,最讨厌不按照规矩来的学生。
一进门,看见季殊,他果不其然就皱起眉头。
教案不轻不重地拍在桌子上。
“有些同学,不想来上学的话就不要来,真不知道是来学校做什么的。”他慢吞吞地用手指捻着书页,一边意有所指。
下面响起了轻微的嗤笑声。课桌下手机屏幕上的帖子和回复飞快刷新着。www.shuhaizhimeng.com
【王景又在那儿阴阳怪气?】
【我倒期待他多说点,我懒得听他讲课,催眠似的。】
【[图片][图片]她是真的敢啊!都不换身衣服,就那样子上课,这是胆大包天还是破罐子破摔?】
【啧啧,瞧这可怜见的样子。我真遗憾不是你们班的,没法亲眼看见这乐子哈哈哈哈哈】
【听说她昨天打了小公爵,对方今天都请假躺医院了,看来她以后是真的要倒霉了[捂嘴笑]】
【她要是真的打了小公爵真么可能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学校?】
讲台上响起咳嗽声。
“该收起来的东西都收起来了。”王景瞪一眼教室,背过身,缓缓写起了板书。
课桌下一排排闪光的屏幕这才开始收敛。
一直到下课,安静的教室才又热闹起来。
季殊因为笔记报废,她只能暂时记在书上,前面欠下的东西太多,她上课借着空隙补了一点儿,但仍旧只是杯水车薪。
空调吹得她浑身泛冷,胸口湿透的衣服极为不舒服地黏在皮肤上,透着浅浅的淡粉色。季殊揉了揉胳膊,打了个喷嚏。
一条白色的毛巾被扔到了她的桌子上。
“现在卫生间里人不多。”疏冷的声音响起。
季殊记得这个声音。
第一天,就是他让她去杂物间找陆明熙,在医院,让她先行离开的也是他。
季殊抬起头来,看见站在她课桌前的瘦高男生。
他身材颀长,肤色白皙,校服一丝不苟地穿着着,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
黑发打理细致妥帖,没有一根站错队伍的发丝,他戴着一副半框眼镜,鼻梁挺拔,轮廓线分明流畅,唇线紧抿,浑身透露着家世良好、家教严格的优雅矜贵气质。
谢周霖,男主之一。他是前首相之子,他的父亲是国家级钢琴表演艺术家,现在在弗兰德音乐艺术大学任教授一职。他的母亲是民主党的党魁,民主党在上一届的投票中获选成为执政党,她的母亲便受女王的任命成为首相,为期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