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住了?
尽管如此,季殊还是假装轻松地婉拒道:“谢谢会长,不过我上学期GPA太差,这次的作业可不能再浑水摸鱼了。”
虽说扮演一棵树也能拿到B+的分数,但想把原主拉胯的绩点拖上去,显然不能仅仅止步于B+。况且她不是很想继续欠谢周霖的人情,他之前已经帮过她几次了,人情的堆积会让她心底托有负担。
只要他不按照原著走向默许甚至加入这场霸凌,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好。”谢周霖什么其他的也没说,只是语气听起来稍显冷淡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季殊的错觉。
她还准备说些什么时候,后台涌进一些女生,嘈杂声起来,后面熙熙攘攘的,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谢周霖的排演消息,嚷着他的名字,想挤进休息室。
季殊忙说:“那我先走了。”
“嗯。”
季殊低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四点了,不知道外面剧组摆的摊位还有没有。不过后面还有几场重播,时间也不算紧急。她戴上兜帽,垂着头刚准备离开,忽然脚步顿了顿,转头朝着背对着她正处理工作的人轻声说道:“谢周霖。”
“……”
“……之前的事,谢谢你。”
“……”
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只是低下了头,像一尾鱼一般,匆匆步伐地从熙攘吵杂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纤瘦的身影很快从视野里消失不见。
剧组的成员忙小跑过去将门带上。
随着门锁轻合,“喀哒”一声,艳阳天的闷雷无征兆地响起。
“轰隆——”
谢周霖抬起手,疲惫地按下眉心。
手机上是公爵发来的邀请函,下面是首席会议的工作前准备,后续的时间排表还有钢琴演出、校内网球友谊赛,厚厚的一叠未读资料链接闪个没完。
“会长你看!”剧团成员跑去拉窗,一边叫他,“竟然下雨了,这什么倒霉天气!”
“明明刚刚还是大晴天。”
“好不容易的难得周末,我晚上还约了人一起去游艇趴呢!”
…
谢周霖转头看向窗外,厚重的乌云接踵而至,堆叠起来,层层积压着,浓色染了半边天,潮湿的气息迅速弥漫在空气中。
湿气重得几乎有些黏腻。
剧组成员开了通气扇,呜呜的声音很快在室内响起。
邮箱同时收到了新的通知,是一封调查结果邮件。
从那两个抽烟的女生开始,查出了她们那天在卫生间具体做的事情和幕后的主使,并附上了教务处的预处理通知。
谢周霖没看字,只是向下划去,直到露出了那张证据照片。
女生手里拿着一张纸,被口红翻飞地写了“霸凌犯”三个大字,犹如罪证书一般。
图片拍得过分清晰。
她歪扭地坐在地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可怜地低垂着头,皮肤被冷水冻得青白,黑色的头发滴滴答答地淋着水珠,裙下大腿上寻常不易察觉的淤青也变得尤为明显。
谢周霖再次回想起那节白炽灯亮得晃眼的体育课。
脆弱、黏腻而厚重地附在他的掌心。
他息屏手机,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剧组成员看见他动作,疑惑地问:“会长!你干什么去?”
谢周霖面无表情:
“洗手。”
因为快下雨,剧组的摊位早早收摊,季殊还没来得及报上名,现在只得先行离开。
一踏出大门,滂沱的雨就倾盆而下。
刷拉一声,原本的好天气被浇了个透,而因为闷热有些凝滞的空气也像煮沸的水,在这场大雨下缓缓流动起来。
她站在屋檐下,拉紧帽绳,给自己做着淋成落汤鸡的心理准备。
反正司机等她的地方也不太远。
刚这么想的时候,一顶伞就撑到了她的头顶。
她侧身望去,陆明熙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她身边。他似乎才回来不久,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伞,面色有些重重,好像不久前在想什么的样子。在他不远处,江兆明手背在背后,对这边打了个招呼。
陆明熙哼了声,自然地示意她:“走吧?”
季殊没动,她问:“你不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