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三个长官谈笑风生,后备师的弟兄们有大胆的也跟着站起身,从掩蔽物后方走了出来。他们环顾着这处’战场’,看着自己的弟兄。
突然有人高呼道:”这里有人倒下了。”
众人一阵忙乱,就连杨怀都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有消息传来。
’倒下的弟兄’这样的说法是比较夸张了。实际上那是一个倒霉鬼,被陈家的信仰射击给扫中,胳臂上擦出一道不浅的口子。
旁边的人看到血不停往外冒,大惊小怪地乱喊道。这才惊动了所有人。
然而这不是个案。陈家举枪乱瞄乱打,还是有几个运气不好挨枪的弟兄。不过伤势都不严重,用他们自己的说法,就是口水涂一涂就会好的。
最终清点出来,来到大志铁矿矿区的两百名弟兄,轻伤八人,无重伤或死亡。
平均使用掉两到三发子弹,不过也还是有人把五发子弹全部打完的。但这样的人属于少数,大部分人都还懵逼于怎么一个弹仓还没打完,就没敌人可打了。
来犯者的尸首还不急着处理,首先一个问题浮现到台面上。杨怀在其他弟兄的建议下,来到苏家老爷面前问道:
”苏厂长,我们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反攻陈家庄?陈家庄的位置距离这里不远,而且还是在大路上,要杀过去不难。”
”反攻!”苏涣被这样的词吓了一跳。
不过他也不难理解,带兵打仗,趁胜追击乃是常态。打败了敌人,而且还是取得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那么杀进敌人根据地,斩草除根当然是最佳选择。
但苏涣下意识就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要说服人,也不是直接拒绝就好的。他想了想后,说道:
”这不适合。我们已经不是军队了,我们在这里就只是矿工而已。可以为了保护自己而反击,但不适合做出更进一步的行动。这不是我们应该做,或能做的事情。”
其实苏涣不知道,他作为指挥者,并不需要解释那么多。只要一句可以或不行就好了。或许弟兄们在事后会对上峰的决策有不同的意见,但是当下绝对不会反对。’抗命’两个字,太重。
不论苏涣解释或不解释,杨怀都理解这位的意见,也将其当成命令了。但是林文理这个三不管人员,可没有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好习惯。
他打岔说道:”收拾的时候,记得收集一下战利品。我们不上陈家庄找麻烦,但是送上门的没必要再推出去吧。特别是子弹,这可是跟咱们的步枪通用呢。可以补亏空,有多的还不在列管范围内。”
战利品什么的,稍微刺激到苏涣的精神洁癖。不过他没有多做反对,特别是听到子弹通用这一点时,他和杨怀的想法一致,假如真有,那就多多益善。
但苏涣还是交代道:”普通的财物,杨处长你负责处理就好,别让弟兄们之间产生纠纷。但是那种像是传家宝,有比较明显特征的东西,还是让他们保留,之后还给他们家属吧。”
杨怀明白了,并开始招呼人收拾善后。毕竟这里是他们的营地,外头躺了一圈死尸,神经再大条的人都很难安心睡觉吧。
而且尸体不处理,也会腐败、滋生病灶。更不用说尸臭熏人,在这样的地方活动,心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好。
再说这些尸体也不能直接挖个坑,就地埋了。还要想办法查清其身份,上报当地官府。
不管是消户,还是这场’械斗’的后续处置,都得将每一处细节弄清楚才行,而不是上报一堆失踪人口。
这时林文理又建议道:”老爷,我看明天一大早,您就回汉津县,请蔡县长出来主持吧。我信不过石黄镇这边的人。而且我们不杀上陈家庄,他们还是要处理一下的。这对蔡县长来说,应该也是好事。”
苏涣皱眉,说:”我们不做赶尽杀绝的事情。”
举起双手,退了一步。林文理做投降状,又说:”当然,当然。但是有罪当罚,有债当还,这个道理没问题吧。”
只一瞬间,苏涣就懂了林文理话中之意。以陈家嚣张跋扈的模样,地方上没少掩饰一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这些事情当然得要清算,还地方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赶尽杀绝这种连孤儿寡母都不打算放过的事情,苏涣当然不可能同意。
但是犯错的人背负起应负的责任,这一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苏涣也不会心善到放任犯错的人依旧吃香喝辣、逍遥自在的。这种是非不分的事情,有违其信念。
至于陈家还能剩下多少,就看他们洁身自爱的人还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