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罪施家了?”苏涣问道。
陈县长点点头,说:”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后来听到苏先生所说,有关今早诛槐树妖一事,有乡民与妖缔命共生,我才明白过来。”
这么一点,苏涣迅速就连想到一个可能性。诧异说道:”不会吧。难道他家也有人……?”
陈县长说道:”是否为主谋共犯尚不得而知,且不清楚有没有其他人涉入其中。但是今早施家同样有通报,他们家中有数位族老焚身而亡。其中一位还是现今族长的老父,施家上一任族长。”
应该要同情施家吗?受此无妄之灾……
这样的念头别说在苏涣的心中留存了,就是连想都没有想过。光是听到他家中同样有人因与妖缔命而亡,苏家老爷就把一家子打成妖树的一丘之貉。差别在于,涉入有多深?
想到亲眼所见的坑中尸骨,苏涣连一星半点的妥协想法都没有了。与这样的人合作共事,该引以为耻!眼睛揉不下沙子的苏涣,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堕落的自己。
要是容得下这等破事,早就从山城钢铁厂引进大量助力,协助汉津钢铁厂恢复生产了。而不是在珍公的暗示下,查证了山城钢铁厂内的贪腐情形,因而绕了一大圈弯路,重建汉津钢铁厂。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苏涣看着陈县长,问道:”其他矿主的状况是怎样?……难不成他们家中也有人?”
陈县长摇头说道:”就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但是施家在地方上势力颇大;尤其是煤矿一行,虽然还算不上是龙头,但所作所为颇有引领效果。就说率先在县里纳税,也是他们开头的。”
”那么在槐树妖尸骨坑上做文章,让他们退出的话……”苏涣试着出主意道。
陈县长却依旧摇头,说:”苏先生应该也可以察觉吧。阻止槐树妖一案调查的,其实也是施家在背后带头使力。想靠这件事情扳倒他们,不是不行,但旷日费时。”
一眼就看出了整件事情的关窍,苏涣说道:”那么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分化施家与其他矿主的联合。只要能把施家摘出来,那就好处理得多了。”
这回陈县长终于不再摇头了,而是点头赞道:”确实如此。只是一个施家,当然不算什么。但是整个县的大家族沆瀣一气,我也不好下手了。”语气中蕴有诸多不满。
一舒皱起的眉梢,苏涣放轻松笑道:”假如是这样,那事情就好解决了。”
”哦,苏师兄,你有什么妙计?”方郡守问道。
双手一拍再一摊,苏涣说道:”简单地说,我需要煤矿没错。要让煤矿生产迅速上轨道,我也需要在地的矿主协助没错。但我不需要所有人的帮助呀。”
大伙儿都不是什么政治上的小白,苏涣寥寥数语,众人一点就透。纷纷支起了招,并针对各种可能的变化,研议着应对的预案。
施家确实是势大没错;但如今掌权的是他们,不是施家呀。就是皇家宗室子弟下场又如何,只要不是皇上亲自出面,抑或朝廷中央直接下令,这些新时代的地方官长,谁不敢碰一碰。
文章不见得是要在不得志,满心苦逼的时候才憋得出来。有时心情通透,下笔如神,一篇骈四俪六的佳文,很快就做出来了。回到煤矿矿区的苏涣如此心想道。
至少他写这篇祭文时,在心情愉快的情况下,并没有太多窒碍。
甚至一开头,林文理就给出了两个方向。一是永镇石碑下的冤魂与妖氛;一是疏导鬼气,令这些冤魂行善积德,重入六道轮回。
苏涣在做文章的时候,想也不想就选了第二条路来走。
不外乎先是一阵吹捧,再来点感同身受,最后言明利害,再引导对方多积阴德。只要能够遵循云云,必然在地狱府君面前美言,令众冤魂能再入轮回。
一篇祭文在尸骨坑前诵念,最终焚烧祭天后,这座尸骨坑就在陈县长主持下掩盖起来,改立为冢。之后会有石碑至于其上,令此间事永志。
用于碑刻的文章另有抄写,这件事有待林文理去处理。现在苏家老爷一心所想的,就是如何对付平乡县的大小矿主上。
第三回合,于焉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