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查出些不好的事,也至少有个准备。而不是在将来被打了个突袭,或许会在外人的逼迫下,自己不得不放弃这个人才。
沐英仁知道了苏涣的想法,不管背后有没有第二层、第三层用意,他姑且就按照字面上来理解。有时揣摩上司的心理,就不能揣摩得太深。
何况这种事情会找他商量,不就是在两者亲疏之间有了区别嘛。要是说沐英仁并没有因此感到得意,那肯定是骗人的。
沐英仁大概也能知道,这是自己身有功名所带来的影响。自己和苏涣能算是传统出身的读书人,只是对于西方科学接受程度较大,而不是固执守旧。
林文理的谈话口吻也是不俗的。但从他的表现可以知道,他并不属于传统读书人出身。
对于知识虽然另有一番见解,但对于文章却没有用过多少功夫。这是从日常交谈与表现中,就看得出来的事情。
既然都是读书人,为自己的上司分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这也不是要做什么龌龊事,只是想旁敲侧击关于林文理的从军经历而已。
沐英仁很快就想到一个方法,说:”厂长,其实我们近期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哦,是哪个机会?”苏涣自己又想过一遍,但没有头绪。
”厂长不是近期希望犒劳一下弟兄嘛。到时邀请林总经理和弟兄们同乐,一两杯小酒下肚,这都不用别人刻意问,就没有谁不想吹嘘一下自己怎么当的兵,打过哪些仗。”
苏涣会提议犒劳后备师的弟兄,是因为近一个月来的劳动成果,他都实实在在看到眼里。几乎每隔个一两天来,钢铁厂都会变一个样。
然而苏家提供的食物虽不是猪食糠菜,却也没有什么油水可言,就是能吃饱而已。弟兄们没有因此抱怨过什么,反而是在林文理的带领与安排下,尽心尽力地劳作。
可以说只要没人制止,他们很有可能就这么做到不能动为止。弟兄们会这么过活,不得不说是在战争期间所培养的军队习惯使然。
只是这已经不是战争时期了。要的不是每个士兵燃烧自己的生命,在某个特定时刻爆发出最璀璨的光彩,然后如流星般消逝。
反而希望每个人都能够细水长流,安安稳稳地做上十年、二十年。在最后,所有人都是子孙满堂、寿终正寝的善终。
所以在林文理的提议下,苏涣拍板,挑了一天举行宴会。由苏家提供猪羊鸡鸭等牲畜家禽,弟兄们利用白天的时间宰杀处理,轻松度过一天。总之就是不能碰工作上的事情。
但是!在一开始的规划中,可是没有要准备酒的。军中禁酒的习惯由来已久,就是怕一群糙汉子喝醉后闹事。不过这是上位者的想法,底下的人不一定苟同。
沐英仁提起这样的方法,其实就是变相的帮弟兄们争取福利。当然,也不排除是他自己酒虫馋了。为了照顾弟兄们的情绪,他连小灶都不敢开,更何况是偷喝酒。
也因为是在电话中,所以沐英仁看不到苏涣的表情,不禁有些忐忑。
不知是因为藉酒套话的策略让苏涣改变主意,还是因为沐英仁的提议而认真考虑。苏涣问道:”这酒,该准备多少才好?”
沐英仁见机,连忙说道:”厂长,每个弟兄能有一两酒助兴就好。哪里真能放开了喝,让大家喝到满意。这么搞,多少酒都不够。”
又想起苏涣交代的任务,沐英仁进一步说道:”而且当兵的人啊,几杯黄汤下肚,谁不会话当年英雄气慨如何如何。到时让几个人向林总敬酒,再一询问,水到渠成。
”或许话里头吹嘘的成分多,但多少也能知道他待哪支部队,打过哪些仗。这可是没办法吹的。同是军伍中人,我自然能够听明白里头的猫腻。”
”真那么容易?”苏涣讶道。
虽然在电话中看不到,但沐英仁还是重重点头说:”就那么容易。”
”不会因为战争残酷,所以不想多提之类的?”
沐英仁笑道:”哈,厂长,您这是没当过兵,所以不知道弟兄们的想法。会耻于提起战争经历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认为打了一场不义之战,羞于提起的人;一种是打了败仗的逃兵。
”我们这可是保家卫国的战争呀,而且还打赢了。经历过的一切,大家无不视之为功勋,恨不得昭告天下,怎会不想多提呢。活着的人可是要替死去的人好好地活下去,并且铭记着的他们。
”假如林总不敢说这些,就证明他真有问题。只要他敢讲,哪怕内容吹嘘的多,至少这人是真打过仗的,还不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