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音含笑问道:“娘子也姓阮,不知道昨日救我的那位医师,是娘子什么人呢?”
阮嘉薇垂目道:“娘子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名字就可。阮子稷是我族中弟弟。”
武神音道:“原来是嘉薇姐姐的同族兄弟。说起来,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过阮医师,好好跟他道谢呢。”
阮嘉薇还未说话,谷藕生就抢白道,“阮子稷那个人有什么好见的?他眼里只有太子一个人。你要是见了他,肯定后悔还不如不见呢。”
自家人被如此说,阮嘉薇也并无恼怒,脸上还是一片淡然之色,“我姐弟二人,只是受命太子,娘子要谢,只去谢殿下就是了。卑贱之人,实在当不得娘子这一个谢字。”
武神音还要再说什么,谷藕生已经不耐烦起来,打断两人的寒暄,“谢谢谢,有什么好谢的,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就这么点小事谢来谢去的多见外。”
她冲着武神音道:“你不是嫌弃我包扎得不好吗?这下可好了,嘉薇姐和阮子稷一样,都是行医世家,她也是自小学医的。”
武神音笑道:“那以后就要多劳烦嘉薇姐姐了。”
她心里想得却是,身边又多了一个人,逃跑的难度又增加了,真难搞。
幸好阮嘉薇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应该不会武功,这让她安心了一点儿。
不过怎么说呢,谢濯派来照顾她的这个两个人,一个是下属的女儿,一个是下属的姐妹,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话,他好歹也是一国储君,就山穷水尽到了这个地步吗?
先不考虑这些,武神音独自一人在里间,手里摩挲着那只箭。
昨日插在她血肉里的真把剑被一分为二,应该是昨日取出来的时候砍断的。
上面的鲜血已经被清洗得很干净,不见一点儿红色的痕迹,但武神音无端端就觉得,还残留着血腥味。
还是属于她的。
箭头磨得很锋利,完全就是冲着要人命来的。
这样锐利的箭,平民百姓很难弄得到。这点猜了等于没猜,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众皇子公主面前直接想射死她的人,怎么会简单?
不过到底是谁呢?
不是她吹牛,自从到了上京城,她一直维持小心谨慎的作风,那些看她不爽的人,多为永安郡主留下来的旧仇。
她自己树的敌,无非只有谢端月一个。
今天邀她出来的,还就是谢端月,无论怎么看,还是谢端月嫌疑最大。
可不知怎的,武神音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绝不是谢端月。
谢端月的那些小手段,就像是鸡毛挠脚心,只能给人带来不痛快,但要人性命,她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再说了,她再得皇帝宠爱,也是个没实权的公主。
公主府还未建成,亲兵府吏自然也不能为她所用。
那到底会是谁呢?
这件事又和永安郡主要造反有没有关系呢?
还有花燃的反应,也透露着古怪。
现场有人要杀她,花燃不来保护她就算了,居然还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到底去哪儿 ?她又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武神音叹口气,所有的事情都缠绕在一起,变成一团乱麻充斥在她的脑子里,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后,吃完午饭,困意上涌。
也有昨日被谷藕生的呼噜声吵着了的缘故。
窗户没关,外面的风儿夹杂着花香送进来,房屋前面那棵树的影子随着风一晃一晃,无数光透过树叶形成圆圆的斑点,不断变化。
阮嘉薇看她要午睡,想来关窗户,武神音制止道,“不用关,正好屋子里面闷得很,我又不能出去走动,让风吹进来透透气。”
阮嘉薇应“是”退到外室,里间又重新陷入安静。
睡意越发浓重,她已经困到眼皮子都很难掀开,头脑却清醒得很,怎么也不肯入睡。
想睡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分外烦躁,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进来。
武神音不由心头一紧,那人却只是给她盖上被子,就又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她闻到那人身上的药香味。
许是觉得她睡着了,外间的人开始小声交谈起来,两个人的声音各有特色,很好分辨。
谷藕生说话还带着少年人的脆生生,又快又急,别人说一句话的功夫,她能一口气说三四句。
阮嘉薇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