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藕生“唉”了一声,捧着书本坐直腰杆开始读起来。
刚开始两页还是正经内容,武神音瞅着她翻到了第三页,内容陡然不正经起来。
武神音暗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谷藕生看着像不晓事的小女孩,没想到还读这些。
坐在外间做针线活的阮嘉薇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语气变了,骂道,“谷藕生你疯了,读的那是什么东西?赶紧收起来别污了武娘子的耳朵。你要是再乱来,我就告诉你爹。你娘要是知道你做出来这事,肯定也不会拦着你爹打死你的。”
谷藕生哭丧着脸,放下了手中那本,又重新翻找起来。
武神音问:“你这书是哪儿来的?”
谷藕生道:“我从我娘那找来的。”
武神音道:“你知道这本书讲的什么吗?”
谷藕生道:“不就是男欢女爱吗?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
她叉起腰,斜眼看着武神音,“你也太小瞧我了,过完今年我就十七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武神音失笑,的确,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十五岁刚及笄就嫁人的也有,谷藕生虽然天真烂漫,行事不拘一格,但的确已经是个成年女子了。
不过嘛,她今年十九岁,谷藕生还未满十七,这短短两三年看着短,可如果作为年龄差距,却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了。
她又问:“你娘知道你拿了她的话本吗?”
谷藕生诚实道:“不知道。”
武神音好心劝道:“你现在还太小,这种风月小说,还是少看的好。”
她本来想劝谷藕生先读一读那些正经书,四书五经百家著作之类的,突然又想起来永安郡主对这些书的评价——
“道貌岸然全是放屁。”
永安郡主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包括男人,也包括女人。
现世遵崇儒家学说,讲究仁义礼智信,永安郡主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温良恭俭让在她身上每个字都挨不着,世人赞颂的女子美好德行在她身上一点儿也看不见。
永安郡主就是这样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就要搞到手,搞不到就想办法去搞。
武神音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武神音失败过。
女子不能进入军中谋得官职,永安郡主偏偏进了,还拥有了军心民心。
她不光相夫教子,现在的镜州和镜州军的实际掌权人也都是她,宁王年事未高,却被亲生女儿架空了权力,只能在家里种种花养养鱼。
说来也奇怪,虽然宁王妃去世得早,但这些年来,宁王也有姬妾,却并无子嗣诞生,只有永安郡主这么一个独生女儿。
有些事情,真不能细想。
所以,武神音只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命,永安郡主能不能造反成功,她倒不怎么担心。
就算失败了,永安郡主也一定有后手。
谷藕生重新挑选了一个话本,这次是个无聊的爱情故事,一个穷书生怎么得了名门闺秀的青睐,又如何一步一步升官发财的,辞藻倒是很精妙,只不过故事着实俗套。
武神音半睁着眼听了一会儿,又昏昏欲睡起来,正在意识模糊的时候,门外又有人来通报,说是谢濯来了。
武神音陡然一惊,坐起身来,外面雨声渐小,但应该是没停的。
谷藕生快她一步,先一步问出了心中所想,“今天这么大的雨,殿下还来啊?”
说完之后,她看了武神音一眼若有所思。
不过她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就算不说,武神音也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你们俩果然有奸情”此类的话。
其实武神音也是这么想的,美人果然对她有意思,就算下雨也要赶来见自己。
她匆忙下床,谷藕生则手忙脚乱收拾她那一大摞话本。
如果是山花燃是看起来聪明内地里呆,谷藕生事看起来呆内里也呆,就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匆忙把大部分兜在怀里跑出屋子,在门口遇到谢濯也没抬头问个好,冒着雨跑走了。
阮嘉薇收拾好了针线活,收起满脸无奈的神色,毕恭毕敬向谢濯行了个礼,“殿下。”
谢濯让她起来,问道,“武娘子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阮嘉薇道:“女郎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恢复得很好。”
谢濯颔首,走入内间。
按照道理来说,这也是不合规矩的,不过这本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