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她想了想,谷藕生的不靠谱她是真的,取箭头的时候她又昏迷着,不知当时究竟是何情况。
动手的阮子稷不在,阮嘉薇也是医师,且处理过她的伤口,武神音死马当作活马医,索性先叫她过来问一问。
阮嘉薇略一思索,回答道,“娘子猜得没错,这箭头的确是特制的,和普通箭头很不一样。我来之前,子稷特意叮嘱过我,娘子的伤势格外得重,要好好调养呢。不过没伤及骨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武神音沉默不语,阮嘉薇虽然不知为何,但她和谷藕生不同,不会一个劲刨根问底,自觉退下了。
她心中细细思索起来,到底是谁?
镜州永安郡主大权独揽,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怎么偏偏在这个造反的节骨眼上,有人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宁王只有永安郡主一个女儿,永安郡主又只有她一个女儿。
就算是嫉妒永安郡主皇太女的许诺,也没人有这个资格啊。
到底是谁呢?
还有花燃,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失踪,是不是发现了端倪?
莫非是永安郡主想造反,宁王不想造反,两人先开始了内斗?
也不对,宁王只有自己一个孙女,平日里也是爱如珍宝,比永安郡主还要溺爱些。
况且杀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永安郡主既然决定了,就绝不会停手。
如果前几日还是头脑里一团乱麻,今天头脑简直像是麻绳泡了水,不断胀大,撑得脑袋疼。
谷藕生还在一旁摆弄着她的宝贝,她自觉坚守使命,除了谢濯到时,都不肯离武神音太远,生怕某个她没注意的空挡,就有刺客出现图谋不轨。
忽然,她也出声叹了一口气。
还在苦闷的武神音被她这一声叹气吸引了注意力,谷藕生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也会有忧愁的事情吗?
她不由问道:“你叹什么气,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吗?”
谷藕生道:“我当然没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啊,只不过是为你发愁啊。”
武神音诧异道:“为我发愁?”
谷藕生点头,“当然,就是为你和殿下发愁啊。”
她鬼鬼祟祟跑到内室门口,朝着外间瞅了一眼,才又哒哒哒跑回来。出去的时候像个偷粮食的小老鼠,回来的时候倒是像匹欢快的小马驹。
她凑到床前,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我悄悄跟你说,昨天嘉薇姐跟我说了,你跟殿下的婚事皇帝八成不会同意。要不然你带我们殿下私奔吧,就回你们镜州去,如果能把我一家都带上那就更好了。”
虽然武神音没有喝水,但还是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好不容易平复过来,她不可思议道,“私奔?储君的位子不要了?”
谷藕生哼道:“这个储君有什么好当的,你不知道吗?殿下来见你都要偷偷摸摸地呢。别说别的地方了,就连东宫之中,也都全是别人的眼线,今天说句话,明天就会被传到别人耳朵里。这种储君,当着有什么意思?”
这么一说还真是,谢濯这个储君当得真是窝囊得超乎想象。
武神音道:“不过可还没到私奔的地步。我还有更好的法子。”
谷藕生忙问道:“有什么好法子?你快说呀,这种鬼日子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武神音无意吊她的胃口,但也是真的不能跟她说些什么,只能神神秘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谷藕生切了一声表示不屑,“你们这些人,吹牛说大话一个比一个厉害。”
武神音被她这么说也没生气,依旧平静:“等一段日子,你就看着吧。”
今天没有下雨,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太阳没被云层完全遮住,但依旧是没什么光亮,有点像暗夜里风中摇曳的烛火,下一刻似乎就会熄灭。
这几日都是阮嘉薇下厨,她的手艺比起之前的大肉大骨头来说要好不少,只是因为武神音要养伤,清淡得太过。
谷藕生不满:“这也太小气了,上京城中卖盐的难道死绝了吗?”
阮嘉薇给她加一筷子菜,试图堵住她的嘴,“吃你的吧。”
武神音突然想起谈三哥的婚事,算起来应该是在昨日举行。
她罕见惭愧起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遇刺失踪阻碍了好日子吧?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问道,“不知道我失踪之后,三兄的婚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