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藕生忘记了不满,站到床前刚才那人站的位置看了一会儿,经过朦朦胧胧的纱帐,看不出来里面躺了几个人。
她刚说完“看不出来什么”,一大堆金吾卫就去而复返,毫不留情踹门进来,那将领眼神冷冷,下命令道,“里里外外全搜一遍,什么地方都不能放过。”
他手底下那些人得了命令,立马翻箱倒柜起来,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最可能容人的衣柜。
武神音不敢伸头去看外面的情况,但也能猜出来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幸好刚才想到了,如果再躲在柜子里,这会儿就要被抓去斩首示众了。她可不愿意当能威胁到母亲的俘虏。
不过现在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只要这些人没真的走,说不定就会又重新查一遍床铺。
她提心吊胆着,外面金吾卫已经搜出来了伤药纱布,那将领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所追逃犯就是个受了伤的女人。他心中预感越发强烈。
谷藕生本来就不比他矮多少,此刻更是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傻子吧,嘉薇姐是阮典的女儿,她没有这些东西才奇怪吧?”
“是那位世代行医的阮神医?”
谷藕生骂道:“除了他,还有谁啊,你们这些当官的,个个都狗仗人势,没一个好东西。”
将领被骂了一句,面色却并未变得更坏,反而和善许多,眼神往床帐飘过去“原来是阮神医的女儿。”
屋子内的陈设箱柜全部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愣是没见到半个人影。
手底下人禀告道:“将军,都搜过了,并无异常。”
谷藕生听了,洋洋得意起来,“都告诉你了,这里哪有什么逃犯,既然都搜不到,就赶紧滚吧。姑奶奶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这群莽汉计较了。”
将领目光沉沉,道,“谁说全部地方都搜过了,不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搜吗?”
屋内一片狼藉,除了床上,根本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武神音听了他这话,本来就一直在嗓子眼没下去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苍天啊,为什么她就如此倒霉,早知道昨夜就跟花燃跑了,大不了半路晕倒被抗走。
别慌别慌,现在花燃和霍娓应该还在附近,就算被抓住了,也不是必死的结局。
幸好老天对她虽然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差。
千钧一发之际,谢濯终于出现了。他迈步进来,环顾了一遍四周的景象,这里已经和昨日来了个大变样。
不由沉下脸色,“云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我的府邸都搜成这样了,还要如何?“
云将军行了个军礼,刚才盛气凌人的神色消失不见,极有耐心解释,“殿下,末将也只是领命行事,还请殿下不要为难。”
谢濯冷道:“是吗?那我今天若是要你立马离开呢,难不成你还要将我也一并抓入大牢吗?”
云将军忙道:“末将怎敢。”
他话虽然这样说,两条腿却跟生根了一样,丝毫不动。
阮嘉薇已经将外衣穿上,她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咬咬牙只能自己来打破僵局。
她掀开帘子扑出去,就要往墙面上撞,一面哭喊着,“妾不活了,平白无故被人看了身子不说,还要再来第二次。为证清白,只能一死了之。”
谷藕生力气大,忙一把扯过她不让她再继续,口中劝道,“嘉薇姐,你这又是何必?就当是被狗看了呗。”
谢濯身旁一个年轻人也小步跑上前来,低声劝道,“阿姐莫要想不开。”
谢濯扶额坐在椅子上道:“云将军真是好大的威风,竟把一介弱质女流逼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秉公执法,还是心里打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你若是再不离开,我只能和将军去陛下面前分辨分辨了。”
云将军瞧了一眼正在哭哭啼啼的阮嘉薇一眼,心中思量一番,只能向谢濯行了个礼,口中道,“今日之事,是末将的过错,改日一定登门赔罪。”
谢濯未言语。
云将军转身欲走,屋内的、屋外的士兵随着他一同离开。
等到院子里重新归为安静,武神音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于睡梦中被惊醒,又经过这一番,比起阮嘉薇来说,更是衣衫不整。
匆忙穿了几件衣服,她才从帐子里露出一个脑袋,观察外面的情况。
几乎是云将军带人刚出去,阮嘉薇就止住了哭泣,面上也没有一点儿要寻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