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眼睛浑浊基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是循着声音的来源大手摸了上去粗粝干枯的手以往摩挲着卫婵的脸只会让卫婵感到安心现在却让卫婵伤心难受。
“别哭我的乖女……”
她说话很吃力抚摸她脸的动作也似乎用尽了全力似的喘了许久才有力气继续开口:“娘这个病早就该死了。”
“若不是为了娘我的月牙儿何至于如今这样都笑不出娘不拖累你只有一件事……”
卫婵哭的泣不成声:“娘您说吧您说吧女儿都答应你。”
“好儿年纪小不懂事你
回光返照一般她用尽全力说出最后几句话剧烈咳嗽后便躺在床榻上没了气息。
哀声痛哭的竭力嘶吼哭嚎与低泣是卫婵自己发出的声音吗
,不是的,微臣茫然看着所有人,卫好哭的撕心裂肺,还有谁,几个小丫鬟也在抹眼泪,张太医唉声叹气。
而此时她的心,像是被挖掉一大块,空空的,只能茫然地看着别人嚎啕大哭,自己却无所适从。
她娘去了?没了?那这些年的努力,奋斗的目标,与人为奴为婢被人为难的艰辛,若不是为了阿娘和妹妹过上好日子,她何苦要在公府强挨,给人做奴才,是什么很好的事吗
她仿佛一夕之间就失去了目标,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茫然地坐着。
听卫好在那里哭泣,怪她。
是,是她的错,她不该跟阿娘抱怨,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心思,她实在无人去说。
她与世子虽亲近,却始终心里隔着一层,无法什么都说的,她实在忍耐到了极限,才会在阿娘的询问下绷不住,她后悔了,她不该说的。
无论多少苦,多少委屈,她都应自己咽下的,更何况在别人眼里,她攀上了谢世子,是富贵已极。
在一片茫然之中,卫婵看到门房柳家男人去张罗了棺材,布置了灵堂,她在两个丫鬟的手里,是小环还是小玉?
她已经记不清了,被披上了麻衣,带了孝。
跪在灵堂前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老人的棺材,哪有现成的,都是许多老人从年轻就开始攒的棺材本,可柳家门房有点本事,借着谢家的势,还多出了银子,把棺材铺掌柜自己要用的给拉了来,是一副上好的老柳木。
可即便棺材再好,灵堂布置的再奢华,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做这些死后哀荣有什么用呢,她宁愿活着的时候,让阿娘多享享福。
“姑娘,您已经半天都没吃没喝,扛到半夜,怎么受得了呢?红砚心疼她,拿了一碗粥给她。
卫婵一开始没听见,直到勺子到了嘴边,才木愣愣的回过头看红砚。
她摇摇头,嗅不到粥的香气,也根本就吃不进去。
“姑娘……红砚想哭,她家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世子娶了夫人,就把姑娘晾到一边,姑娘的亲娘还去世了,她那不懂事的妹妹一直在怨她。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陪着阿娘呆一会儿。卫婵依旧木然,那么直挺挺的跪着。
红砚没有办法,端着粥往外走,赫然冲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她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人是谁,更是直接发起抖来。
“世,世子……
谢怀则面上有些许的疲倦之色,身上那身红衣还没脱下去呢,显得与此刻素白的灵堂,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