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庭远有凉亭,夏日纳凉饮茶最好不过,沈知山坐在泡茶的主人位,提壶倒水,做足了谦卑奉茶的礼数,那旁边坐着几个伯母便只管着闲聊就行。
沈知山烫了新杯,端过去点头示意,“饮茶。”
气氛如常,看样子倒像是没有马场那天事情般,该说说,该笑笑。
“温瓷啊,阿树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啊?”大伯母突然问。
“他去西樵找妹妹去了。”
话音一落,那大嗓门的二伯母就说:“什么妹妹呀,温瓷,你之前要读书伯母不好讲这些话,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和阿树虽然青梅竹马,但也要多培养培养感情。年轻人很容易出差错的,你也警醒点!”
沈温瓷靠在椅背上,像是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是宋今禾,景家兄弟也在。”
庭院中闲聊的大多是家里人,前几年都是京城住的,倒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宋家还有个宋今禾。
“那今禾和景周景黎都是你熟悉的啊,怎么没跟着一起玩?”
怎么说呢,人也没叫上我一起啊,凑过去不是白白惹人嫌,沈温瓷心想。
这时,沈知山突然说:“许是给沈二准备生日礼物呢?惊喜,怎么能提前透露。”
众人又是一番打趣揶揄。
说起生日,二伯母一脸期待,“今年温瓷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给大奶奶?左右你大奶奶还在跟你大伯二伯说话,你先给我们看看,让伯母们也长长见识。”
“二伯母就仗着我脸皮薄,每次都薅着我一人打趣,您这双慧眼,哪还有什么东西还能让您长见识?”
“这不是老太太总和小辈们说要向你看齐,我们学习一下嘛。”
“我这不是打着投其所好的名义送些小玩意,结果每次都被大奶奶夸大其词。大奶奶房间里的图还是堂嫂送的呢,可比我贴心得多,那还不是二伯母教的好呀。”
二伯母笑骂:“你这小滑头,不愿意给看就算了,竟说些恭维的好听话哄我。”
大伯母笑着拆穿:“那你也每次都吃这套啊。”
沈温瓷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桌面有放些花生,她吃了几个,味道很香。
但这种场合不多吃,又仰天喝了口茶冲淡嘴里的味道,刚好这时听见嫂子在门外叫她。
沈温瓷起身出去,“嫂子,你这么早到了?”
沈温瓷的哥哥沈明霁前年成婚,沈温瓷的嫂子叫许嘉莹,许父曾经是沈父的扶手,后来升迁到隔壁市,也算门当户对。
“过来帮忙招待客人。”
“哥哥不在,嫂子辛苦了。”
许嘉莹牵着她的手,态度亲昵,“大伯二伯刚到楠城不久,都是些人情往来,倒还应付的过去。”
沈温瓷跟着她走。
“对了,大奶奶的寿礼准备好了吗?”
“一早就准备了,我给嫂子看看。”
“不用看,你这送礼的水平可是小辈们的标杆,我放心。”
沈温瓷笑。
“你的生日也快到了,你哥哥最近断联出去学习,临走前特地交代我要上心。我倒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跟之前那样就行,或者等哥哥回来再说吧。”
左右这种生日宴,爸爸跟哥哥不在的话,她一个人应付那些人,也没有多大用处。
旁边一条曲径通幽的细长走道,绿植掩映着入口,大奶奶自己单独一个大院。
沈温瓷到的时候,大伯二伯正巧往外走,看上去到不像祝寿的表情,碰上沈温瓷才换了副神情,招呼她进去。
“温瓷来了?”
“大奶奶,您自个儿在屋里,是偷偷开什么小灶藏着点心,给温瓷也尝尝。”
“有藏,你最喜欢的抹茶山药糕。”
“我说笑呢,您还真有啊!”
小时候奶奶管她的嘴特严,一日三餐按时进食,过了点,再吃别的零嘴就得挨骂。
往时沈温瓷最喜欢奶奶带她出去做客,那时候还小,每次到了大奶奶跟前儿,就爱掏她的口袋。
也不蛮横霸道的掏,就是凑到她身边,小小根的食指伸出来,悄悄的摸一摸口袋的边缘,再水汪汪的看着她。
没过多久,即便大奶奶兜里什么都没有,也会翻箱倒柜给她找点心解馋,有时候是豌豆黄,有时候是云片糕。